“影荷,你重获自由,再也不用受制于人,这真是值得庆贺的好消息。”慕婉凤微笑着咬了一口手中的刨冰,她特意邀请了孙影荷来天道会共度今宵,两人并肩立于观星台上,享受着冰凉的甜蜜,同时仰望满天繁星,享受这难得的宁静与放松。“他们知道你和昆泰的打算了吗?昆泰接下来有什么具体的计划?你们计划何时启程?若银两不足,尽管开口,我定会相助。”慕婉凤一连串关切的话语中透露出真挚的情谊。 然而,孙影荷的神色却显得异常沉重,连一丝勉强的微笑也挤不出来。面对好友的关切询问,她终于忍不住,双手捂脸,泪水无声滑落。 “影荷,你怎么了?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慕婉凤心疼地为她拭去泪水,温柔地询问。 “昆泰哥说他并不想与我一同离开定风镇,他救我,只是为了赎罪。”孙影荷哽咽着说出了心中的苦涩。 “这简直荒谬!我才不信他的这些说辞。若真是为了赎罪,他又怎会不顾一切地救你?怎会甘愿为你付出那么多?又怎会无法克制自己对你的深情?”慕婉凤一连串的反问,充满了对孙影荷遭遇的不满与不平。 “婉凤,我不知道,我真的很迷茫。”孙影荷终于崩溃,紧紧抱住慕婉凤,任由泪水肆意流淌。 “影荷,现在不是沉溺于悲伤的时候,你需要面对并解决问题。”慕婉凤紧紧回抱着她,轻声安慰,并轻拍她的背以示支持,“你已经向苍云堡表态要离开,有想过一个人离开吗?” “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留在苍云堡的理由,如果我要离开的话,只能回水月村,我实在想不到我能去哪里,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去别的地方生活。”孙影荷抹了抹眼泪,眼泪却忍不住流淌下来。 “如果你回水月村,等于还是没有离开苍云堡的势力范围,你是留是走,只有你自己能为自己做决定,你要记住,一个人是独立的,你总要学会为自己做决定,你的选择也不止两种。”慕婉凤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婉凤,你是希望我现在就离开吗?”孙影荷眼中满是疑惑。 “现在不离开,你还要留下来见他吗?”慕婉凤反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婆婆和昆洛刚去世不久,苍云堡正处于混乱之中,此时离开,我心中有愧。”孙影荷轻声解释,她的善良与忠诚让慕婉凤既生气又无奈。 “影荷啊,你到现在还在为他们着想,真是让人又气又急!但既然你心意已决,我自然尊重你的选择。不过,记得祭拜完他们后,要好好规划自己的未来。”慕婉凤虽感无奈,但也只能给予理解与支持。 第二天傍晚。 楚轩亿匆匆返回定风镇,未及归返天道会,便直奔负责镇上善后工作的长老处,意在先行安抚那些在大屠杀中失去亲人的民众。世事纷扰,他需得理清头绪,分轻重缓急行事。 “杀手凶手!”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突然冲到楚轩亿面前,骂得很大声、很生气,“楚帮主,是你杀死了昆洛和他的娘亲!” “没错,是你杀了他们!我亲眼看到了!你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另一个同样年纪的男孩也冲了出来指控楚轩亿,他们都是任昆洛生前一起习武和读书的好朋友。 “小孩子胡说什么呢!”这时候,一位中年妇女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扯着其中一个孩子的耳朵叫骂,然后诚惶诚恐地对楚轩亿赔罪,“楚帮主,实在对不住,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他们年少无知吧!” 中年妇女说完后,就赶紧拉着两个男孩离开了。 楚轩亿被两个男孩指控得莫名其妙,他望向身边的长老,对方也是说童言无忌乱说话,这时候,慕婉凤闻讯赶了过来。 “轩亿,你去哪了?路途奔波,你也累了,不如先回天道会休息吧,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这里有其他长老坐镇,没事的。” “刚才有两个男孩子说我杀死任老夫人和昆洛,是怎么回事?”楚轩亿打断慕婉凤的话,发问道。 “是不是和大屠杀那天有关?”楚轩亿见慕婉凤沉默不语,又问道。 “你既然知情,为什么要隐瞒我?”楚轩亿冒起怒火。 慕婉凤有点不自然,“大屠杀是大家意想不到的,刀剑无眼,你是为了追击无日神教,大家都没有资格怪罪你,事情我已经善后好了,再过一段时间,大家不会再对你指指点点了,轩亿,你离开两天也辛苦了,先回家休息,好不好?” 说完,她就想挽住楚轩亿的手。 楚轩亿甩开她的手,脸色阴沉,“你说已经帮我善后,是什么意思?” “就是做我楚夫人该做的事的意思,我没有做错事。”慕婉凤有点被吓到了,仍然镇定回答道。 “正是因为你自作主张为我善后,大家才会敢怒不敢言,实质上在背后骂我是缩头乌龟!”楚轩亿没有领情,生气地说道。 “那又怎么样,你是一帮之主,是大家的领袖,为什么还要在乎别人在心里怎么想,这是你平日里教导我的。”慕婉凤反驳道。 “此一时彼一时,你的行为分明是在为我抹黑!”楚轩亿怒目而视,不愿再与她多言。他环顾四周,只见定风镇内一片肃穆,商铺紧闭,家家户户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中,哀号声此起彼伏。那日前还张灯结彩、喜庆洋洋的武馆,如今也换上了素白的布幔和花圈,更显凄凉。 楚轩亿越看越生气,心里也越来越难受,头一扭,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轩亿,你要去哪!”慕婉凤也赶紧跟上去。 楚轩亿步入苍云堡,依弟子指引步入厅堂,只见室内一片素白,任昆山与宋秋璃及众亲属、长老皆披麻戴孝,正为薛凝眉与任昆洛的遗体守夜。 两具遗体静静地躺在大厅中央,覆盖着洁白无瑕的布幔,楚轩亿目光触及,心中剧痛,却强忍悲痛,对任昆山沉稳开口:“任堡主,我此番前来,特为祭拜任老夫人与三少主。” “哼,楚帮主终于肯露面了。”任昆山面色冷峻,言语间带着讽刺,“你所为,楚夫人已代为致歉,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慕婉凤紧随其后,目光中满是对楚轩亿的担忧,生怕他成为苍云堡众人的众矢之的。 宋秋璃见状,连忙劝解道:“昆山,楚帮主既已到来,便是心怀诚意。婆婆与昆洛尚在此地安息,我们不宜再起争执。” 任昆山怒视楚轩亿,语气决绝:“二娘与昆洛为何躺在这冰冷的灵堂,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任堡主,以前的事是我自己拿的主意,跟楚帮主无关,你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好了,”慕婉凤连忙上前解围,“楚帮主此来,正是为了诚心祭拜,表达他对任老夫人与昆洛少主的哀思与愧疚。” “楚帮主的愧疚,苍云堡受之有愧。”任昆山毫不领情,直接下达了逐客令,“苍云堡不欢迎你们,请马上离开!” 楚轩亿面色坚毅,不为所动:“我既然来了,就不会离开,我给任老夫人和昆洛少主上香,是我该做的,我会承担对他们的责任,”他顿了顿,语气沉重而坦诚,“任老夫人与昆洛少主,确为我所杀,我绝不回避这一事实。” 此言一出,厅堂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楚轩亿的坦诚所震惊。他直截了当地承认了自己的所为,没有丝毫推诿或辩解,这份勇气与担当,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动容。 “待我除掉尹玉枫,将无日神教彻底铲除,”楚轩亿目光如炬,许下郑重的承诺,“我必将以我的生命,向苍云堡赎罪。” “楚帮主大包大揽,自称要承担责任,把命还给我们,你让我们怎么相信是真话,”任昆山生气地质问道,“一直以来,天道会都是卑鄙无耻、出尔反尔、残忍霸道的武林败类,也包括你,楚帮主!” “任堡主,你说话不要太过分了,上升到人身攻击,是几个意思!”慕婉凤也来气了。 “是啊,昆山,楚帮主是负责任的人,你这么说确实不合适。”任茂昌也站出来劝道。 任茂行也站出来打圆场,“昆山,差不多得了,楚帮主一心想来祭拜老夫人和昆洛,你就不要为难楚帮主了。” “不行!我才是一堡之主,我说过不给楚帮主上香,他就不能上香!”任昆山斩钉截铁地回绝了,说得很硬气。 “昆山,你让楚帮主上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