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教授，如果我能把这件元青花插枝方瓶修复完好，您是否可以让萧默继续留在您的门下？”</p>
秦阳可没有去管旁人的心情，见得他将目光转到庄文海脸上，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有些严肃地问出了这句话来。</p>
“笑话，就凭你？”</p>
旁边的匡杰再次忍不住了，听得他冷笑一声道：“还是说你要让我们无限期地等下去，等萧默毕业了再来说自己修复不了？”</p>
匡杰觉得自己已经看穿了这个秦阳的伎俩，对方是想用这话来稳住庄教授先不处罚萧默。</p>
而一件珍贵的古瓷器，在庄教授这样的专业大师手中，也需要好几个月才有修复。</p>
你秦阳一个毛头小子，简直就是自不量力。</p>
这一次就连雷洋林启等几个室友，都觉得秦阳有些说大话了。</p>
这可不是对付卢冲，而是一件极为精细谨慎的活计。</p>
更不是一个外行靠时间就能做成功的，至少萧默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未必能做到这样的事。</p>
也只有像庄文海这样大师级的老教授，才能花费一定的时间修复完成，其他人都只能望而兴叹。</p>
“一个小时！”</p>
在所有人异样的目光注视之下，秦阳抬起手来，然后伸出一个指头，说道：“一个小时之内，我要是不能修复完成，便不再多管闲事！”</p>
“什么？！”</p>
骤然听到秦阳的这个时间限定，除了杜衡之外，所有人都风中凌乱了，甚至有一种风太大我没有听清的感觉。</p>
连庄教授这样的修复大师都需要至少三个月以上的时间才能修复的元青花，你竟然说一个小时之内就要将之修复完成？</p>
这他娘的确定不是在讲笑话？</p>
也只有曾经亲眼见过秦阳修复技艺的杜衡，才在心中感叹。</p>
心想说出如此装逼之言的人，恐怕全世界也只有秦阳一人了。</p>
这个时候杜衡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也只有让这些井底之蛙亲眼见上一见，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p>
“庄教授，我只问你一句，如果我真的做成了这件事，你能不能原谅萧默？”</p>
秦阳之所以做这些事，还是想要先解决好友的后顾之忧，因此他又将刚才的话问了一遍，让得庄文海如梦初醒。</p>
“好，我答应你！”</p>
沉吟片刻之后，庄文海终于还是点了点头。</p>
一来庄文海也想见识一下秦阳的修复手法，二来在他的心中，其实已经意识到萧默可能是被人陷害了。</p>
只不过在庄文海的心里，这个秦阳就算是再厉害，也必然不可能在一个小时之内，将这些杂乱无章的青花瓷碎片拼接完美吧？</p>
“庄教授……”</p>
旁边的匡杰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所以下意识想要提醒一下庄文海。</p>
如此明显办不到的事，又何必浪费时间呢？</p>
“左右不过一个小时而已，看看再说吧！”</p>
庄文海看了匡杰一眼，冷冷出声。</p>
听得他这个说法，后者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嘴角边上依旧挂着一抹冷笑。</p>
其他人也是将注意力转到了秦阳的身上。</p>
诚如庄教授所说，不过一个小时而已，他们又不是等不起。</p>
“啧啧，这些家伙一个个一副不信的样子，等下恐怕要惊掉你们的下巴！”</p>
也只有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杜衡，才一副幸灾乐祸的神色。</p>
现在他是真的有些期待等下自己那个老友精彩的脸色了。</p>
一时之间，大教室内显得很是安静。</p>
无论是考古专业的学生或是研究生，还是那些前来旁边的外系学生，目光全都凝注在了秦阳的身上。</p>
这让雷洋他们再次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p>
似乎只要有秦阳在的地方，他就注定会是所有人的焦点，是夜空中最耀眼的那颗星。</p>
只不过包括萧默在内，他们只是盲目信任秦阳而已。</p>
至于秦阳能不能做到他所说的事，他们就不敢确定了。</p>
说实话，他们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哪怕是雷洋林启这些外行，也觉得秦阳这一次太夸张了。</p>
开玩笑，那可是一件珍贵的元青花插枝方瓶，价值上亿，你秦阳能在一个小时之内就将之修复完成？</p>
萧默看得很清楚，那被自己推倒摔碎的碎片至少也有两三百片，光是看看都让人眼花缭乱了。</p>
就这么多瓷器碎片，你要一枚枚将它们分门别类，认出哪一片是属于哪一个区域，恐怕就得需要一个不短的时间吧？</p>
包括教授庄文海也是这样想的，他钻研古瓷器修复已经几十年了，走过的路恐怕比秦阳走过的桥还要多。</p>
他还真想要看看，这个叫秦阳的年轻人，到底是如何自己打自己脸的？</p>
“庄老弟，你刚才不是说要观摩学习吗？那你可要瞧仔细了！”</p>
旁边传来杜衡的声音，让得庄文海有些异样的笑了笑。</p>
或许在真正看到秦阳的年纪时，他之前那些念头已经淡化了许多。</p>
这秦阳才多大，二十多岁的年纪，哪怕从小学就开始练习古瓷修复，也不过区区十来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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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为对古瓷修复研究颇深，庄文海才清楚地知道想要办成这件事到底有多难。</p>
你要说个其他的时间，比如说一个月两个月，那庄文海也就勉强信了，偏偏秦阳说出一个小时的逆天时间。</p>
这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p>
“看样子你是不相信了，那就等着瞧吧！”</p>
杜衡将庄文海的脸色都收在眼中，听得他说道：“但别怪我没有提醒老弟你，等下错过了一些东西，你可是会后悔莫及的。”</p>
“放心吧，我会仔细看好他的每一个动作。”</p>
这一次庄文海却是有了回应。</p>
就算他心中不相信秦阳真能做到那种逆天之事，但也要看看对方是怎么把事情搞砸的。</p>
这个时候在庄文海的心中，其实已经没有那么指责萧默了。</p>
但他对这个大言不惭的秦阳，却是生出了一抹异样的感觉。</p>
就是在这么多各自心思的目光之下，秦阳已经开始有了动作。</p>
而他的第一个动作，就让旁边的匡杰脸现冷笑。</p>
因为秦阳仿佛连看都没有看，就从一堆碎瓷片中拿出了两片，然后将这两片碎瓷片牢牢地粘合在了一起。</p>
“这家伙恐怕完全不懂古瓷修复吧，真是浪费了庄教授这昂贵的胶水！”</p>
匡杰仿佛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在旁边冷嘲热讽起来。</p>
事实上修复古瓷器的专用胶水，确实是挺贵的。</p>
“还有，杜老，你现在让他在这里胡搞瞎搞，到时候让他把这件元青花毁了，可是得不偿失！”</p>
匡杰依旧在那喋喋不休，只是当他第二番话说出来之后，当即就看到那边的杜衡朝着他投过来一道凌厉的目光。</p>
“你的老师没有教过你，在别人认真工作的时候，不要出声打扰吗？”</p>
杜衡对这个叫匡杰的家伙早就已经不待见了，现在正是他欣赏秦阳修复手法的关键时刻，这家伙竟然在旁边说风凉话？</p>
事实上在杜衡的心中，让秦阳来修复这件元青花，比让老友庄文海来修复要合适得多。</p>
一来秦阳的修复手法千古一绝，二来也能节省他几十甚至上百倍的时间。</p>
之前只是没有办法，找不到那个洪先生，才只能让庄文海花几个月修复。</p>
可现在让这件元青花重新现世的正主就在这里，这对杜衡来说，实在是一个意外的惊喜。</p>
至少在杜衡的心中，一个区区学生的匡杰，连秦阳的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p>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一个修复大师指手画脚？</p>
“匡杰，不要吵闹！”</p>
杜衡话音落下之后，旁边的庄文海也是皱了皱眉头。</p>
从其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得匡杰有些无地自容。</p>
他本来是想嘲讽秦阳，让所有人都认为此人不学无术，却在这里哗众取宠。</p>
没想到两位大佬接连出声呵斥，倒显得他匡杰不懂规矩，更像是要从旁捣乱，肆意破坏秦阳的修复一样。</p>
这让得匡杰心中羞惭之余，更有一丝警觉。</p>
心想自己不能再说话了，万一等下秦阳失败了，推说自己影响到他了怎么办？</p>
“哼，你笑我不懂，我还笑你是井底之蛙呢！”</p>
秦阳一边修复着古瓷器，一边抬起头来看了匡杰一眼。</p>
听得他的冷哼声，旁边庄文海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p>
总觉得这家伙是借嘲讽匡杰同时嘲讽了他这个考古教授，因为他也是不相信秦阳能在一个小时之内修复完好的其中一位。</p>
“嗯？”</p>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当庄文海将目光转到秦阳身前的桌面上时，却是悚然一惊。</p>
因为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秦阳面前的那个元青花瓷瓶，底座竟然就已经被拼好了。</p>
而且据庄文海的观察，几十片底座碎片被拼接得严丝合缝，完全看不出半点的破绽。</p>
要知道刚才庄文海只不过跟着杜衡训斥了一句匡杰而已，这中间有过去一分钟吗？</p>
虽然只是二三十片的碎片，可庄文海作为古文物修复大师，自然是清楚地知道万事开头难，修复工作也是刚开始的时候最难。</p>
你要从几百枚碎片之中，找到属于瓷器底座的那些碎片，就是一个极其庞大的工程量。</p>
之前庄文海说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最多的时间也就花费在这开头的分门别类之上了。</p>
可是眼前这个叫秦阳的年轻人呢，似乎连看都没有看那些碎瓷片，就这么随手一拿，就随便粘在了底座之上，极为得心应手。</p>
就好像秦阳对这个元青花瓷器的所有碎瓷全都了若指掌，清楚地知道哪一片属于哪一个地方，完全就是不假思索。</p>
这样的一幕，无疑是颠覆了庄文海毕生对古瓷修复的理念。</p>
就算他知道这件元青花原本就是由秦阳修复的，可现在摔成了这么毫无规律的碎片，你也不可能如此了如指掌吧？</p>
这更不能说秦阳和萧默是在唱双簧，是萧默按照秦阳的心意摔碎那件元青花的。</p>
元青花倒在桌面上摔碎的那一刹那，所有碎片都是没有规律地朝着四方溅射而开，谁也不可能控制得了这些碎片的方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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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秦阳的表现，让得庄文海百思不得其解。</p>
更觉得自己钻研了这么多年的古瓷器修复，都学到狗身上去了。</p>
这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修复手法，他自己的那种方法，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寻找排列。</p>
但这些在秦阳的手里，好像完全不需要。</p>
而庄文海这些普通人不知道的是，此刻秦阳的精神念力早已开启。</p>
别说是数百片碎片了，就算是再多一倍，他也能感应得清清楚楚。</p>
更何况这已经是秦阳第二次修复这个元青花插枝方瓶了，前一次的经验在他脑海之中铭刻极深，自然更加得心应手。</p>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秦阳的速度越来越快，不仅是没有任何一片失误，而且双手极其稳定。</p>
原本对秦阳说自己能在一个小时之内修复这个元青花的说法，所有人都是全然不信，但现在的他们，却是不能不信。</p>
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约莫半个小时过后，一个完美的元青花已经是渐渐在他们的眼中成形。</p>
尤其是离得最近的庄文海和匡杰，他们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已经有了大致模样的元青花，心头无疑是掀起了惊涛骇浪。</p>
其中庄文海还抬起手来看了看表，看来他一直在掐着时间呢，这个时候才过去区区半个小时而已。</p>
但那个原本破碎成两三百片的元青花插枝方瓶，却已经只剩下瓶口的十多枚碎片没有拼接完成了。</p>
庄文海一直都在关注这个青花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秦阳的修复有多完美。</p>
甚至他心中都清楚地知道，真要给自己几个月的时间，自己也未必能比秦阳这一次的修复更加完美无瑕。</p>
“神乎其技，简直是神乎其技啊！”</p>
庄文海口中喃喃出声，让得旁边的杜衡得意地抚了抚自己的白胡须。</p>
“庄老弟，现在信了吗？”</p>
杜衡有一种浓浓的优越感，让人感觉他跟秦阳是相交多年的老朋友一般，让他在这个老友的面前很是露脸。</p>
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说的就是庄文海这个时候的情况了。</p>
之前那些小道消息道听途说，哪有此刻亲眼见证来得震撼？</p>
一个神迹，正在庄文海的亲眼见证之下成为现实。</p>
“信了，信了，完全信了！”</p>
此时此刻，虽然那个元青花还没有被修复完成，但庄文海已经没有丝毫怀疑秦阳会失败。</p>
因此他盯着秦阳的脸色，已经是变得极其敬佩。</p>
说实话，想要让庄文海这样的大教授如此佩服一个人，有且只有在专业领域之上胜过他们。</p>
其他时候就算你比他的身份地位更高，你比他更有钱更有权，都只能让他在表面上对你客气，内心肯定也是不以为然的。</p>
所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这个时候的秦阳，在庄文海的心中，就如同前辈老师一般的存在。</p>
至少在古瓷器修复这一领域之中，庄文海是自叹不如。</p>
甚至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下辈子和下下辈子恐怕都赶不上了。</p>
而在庄文海的心中，又生出了另外一种异样的心思。</p>
或许这个秦阳是用了一种修复古瓷器的全新手法，若是这种方法能全面推广开来，是不是能成为古瓷修复领域的一次重大突破呢？</p>
到时候那些无数被挖掘出来的古文物，或者被盗墓者损坏的古文物，就能在一个极短的时间内被修复完成，不用再耗时耗力。</p>
只有庄文海这样的考古系大师才知道，在如今的一些博物馆中，有很多像眼前这件元青花一样的破碎古物。</p>
想要修复这些古物，需要极其专业的人士，花费极大的精力和极多的时间去小心修复。</p>
再加上如今的考古系被称为三大冷门专业之一，根本就没有多少人报考，导致这方面的人才越来越少。</p>
久而久之下，古文物修复的传承都可能会断绝。</p>
这一直是庄文海他们这样的考古大师担心的事情。</p>
可是现在，如果秦阳这门修复方法能传扬开来，必将打开古瓷器修复领域一扇新的大门。</p>
“这个秦阳，一定要弄到咱们考古系来！”</p>
想到这些之后，庄文海看着秦阳的目光满是欣赏，心底深处也升腾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p>
这个念头，跟当时秦阳在篮球场上连投进八个三分，给那位体育系主任祝国涛造成的震撼大同小异。</p>
他们都觉得在各自专业领域如此出色的秦阳，还去学什么捞什子的设计，这简直就是浪费人才暴殄天物嘛。</p>
只是庄文海和祝国涛都不知道的是，秦阳不过是楚江大学的一个过客罢了。</p>
完成了任务之后，他就会离开楚江大学。</p>
这所有的一切，都要建立在秦阳变异者的身份，还有精神念力的神奇之上。</p>
而这些普通人不理解的东西，在外人眼中看来，是如何的惊世骇俗，也就造就了此刻庄文海心中极度的震惊。</p>
又过了约莫几分钟，当秦阳将最后一块瓷器碎片粘在了方瓶之上时，这个元青花插枝方瓶，便再一次重现于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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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p>
当秦阳收回手掌，口中发出这一道轻声的时候，所有人都还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仿佛被雷劈到了青蛙。</p>
四十分钟之前，除了杜衡之外，几乎没有人相信秦阳能做到这样的事；</p>
四十分钟之后，一个完美无瑕的元青花插枝方瓶就摆在他们的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p>
他们中不少人都是考古系的学生，导师更是古文物修复领域的大师庄文海，因此他们对这件事感到更加震撼。</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