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乌不着急,任由马散漫着蹄子,到了他们不可能听到的距离,才问:“还受得了吗?这么多天没好好休息。” 扶暄靠着他,背部紧紧贴着暖得似乎烫人的胸膛,舒服地叹了口气:“受得了,二十多年没那么舒服过。”</p>
难得他直言不讳,月乌却想到其他地方去了,“扶苏那老头!有老婆有女儿,偏偏还要霸占你!我——”</p>
“月乌,”扶暄叫了他,手摸到月乌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背上,指头交错,“爹只是习惯了,你不要怨他,他先有我这个儿子,才有的娘,娘都说在他心里我是第一要紧的,其次才是她和妹妹。”</p>
“我知道。”月乌的表情,真是憋屈极了。</p>
扶暄笑:“你是为了爹说的,我二十岁前,你不得对我有任何逾越不满吧?”</p>
“他说这话的时候你才多大?十四、五岁!我是这么无耻的人吗!?他疼你,难道你不是我的宝贝?真是!我比他还早认识你。”</p>
扶暄笑得更加开心,“好了,爹没说让我们保持君子之交已经够宽容理解的了,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p>
月乌夸张地露出满脸惊慌:“不是吧!!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他要真这么说,我立马带你走。”</p>
“哈哈……”扶暄边笑边说:“爹可是不老不死的人,追起人来没有时限的!那也太可怕了!”</p>
十七岁的扶暄,早已不像当初稚嫩的孩子模样,浑身上下透着娇贵,可是偏偏由内而外散发出强韧的感觉,给斯文俊美的外表添上了更加动人的色彩,月乌笑着笑着,看呆了过去。</p>
“呃……”</p>
两人如此亲密的紧贴在一起,月乌身上的反应,扶暄怎么会不知道,白皙的脸颊立时红了几分,连忙转移话题。</p>
“也许昨天匈奴人还在这里,跑得真快,估计只留下好马逃命,牛羊全都不要了。”</p>
月乌喉头滚了一下,沉沉地呼出口气——玩笑可以说,但背着扶苏违背承诺,他却不会。</p>
扶苏照顾了扶暄那么多年,尽心尽力,月乌对他只有尊敬感激。</p>
扶暄道:“落日。”</p>
月乌抬头,他们前方,太阳隐去了白天的燥热,化为奇丽壮阔景色的一部分,缓缓沉入远方的草原山丘,温暖的颜色不仅不会让人觉得热,反而十分舒适。</p>
扶暄的手指,悄悄滑到他掌心,被他极其爱护地握住。</p>
只要在一起,任何时候都珍惜得叫人心碎。</p>
几年前,他们最孤立无援的时候,要不是扶暄想出那个办法铤而走险,他们绝对没有今天。</p>
扶暄在最短的时间里,把阳鸣的整个帐篷内布置成了反鱼地坤图,却留了最关键一处没有放下,他的头脑,比星君无上的灵力还要厉害,那个在长安几乎呼风唤雨的甘离根本只学到他的一丁点,何况扶暄的急智,是学不去的。</p>
反鱼地坤图就是把地坤图反过来,地坤图能够打开从阴间到阳间的门,反鱼地坤图就能把阳间到阴间的门打开,一旦图成,图内所有东西都会被带到阴间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