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宿跃出栏杆,空中转了一个身,豹子一般轻灵落地,脚下一踮,向着西南角飞速过去,才到近旁,就见凤凰花发觉他到来,放出雾气阻挠,草地上原本修剪整齐的花草也疯长起来,直到过腰才停。 毕宿接近一点,那些花草就纠缠上他的腿,雾气更是团团裹住他,手指放在眼前都看不见。</p>
这个样子,真是举步维艰。</p>
可是这成了精的花树正在进食,吃的,是他爱逾性命的莫哲。</p>
毕宿提了腰带咬在齿间,从短靴内起出把掌余长的匕首,反手照准了自己肩上的一个地方,一刀刺了下去。</p>
痛觉就像毒蛇,噬咬着全身所有神经——</p>
莫哲,你知不知道每时每刻感觉着你心情的我在想什么?</p>
莫哲,你知不知道阵图只是约束了主人的不可违抗,这不可违抗的命令背后,其实没有爱。</p>
如果不再死皮赖脸,是不是巴不得远远踢开,再也不要相见的好?</p>
没有了阵图,就没有了借口继续跟随,继续保护,继续看着你或喜或悲,是不是……就没有继续看着你的资格?</p>
滴着血的阳蠡只有芝麻那么大点,躺在毕宿被血染透的手心,雾气散开,花草恢复原样,阳蠡如火的阳气波纹一般荡尽一切幻象和阻隔,毕宿一眼看到睡在树下没有动静的莫哲,带血的手摸到微弱却稳定的脉搏后,才吐出口中的腰带,看着上面点点猩红苦笑。</p>
“傻瓜……明明是占卜师,怎么昏到跑到妖精怀里睡觉来了?害得我把自己牙齿都咬出血了……”</p>
在没有血色的薄唇上轻轻一吻,敏锐地察觉到有人注视,毕宿抬起头来,看见一个红衣的小姑娘脸色苍白地站在几步外,碰到他视线,立即倒头拜下去。</p>
“不、不……不知是星君……冒冒冒……冒、冒……”</p>
紧张过度,最后一个字就是蹦不出来,急得汗水顺着脸颊滚。</p>
毕宿张口问道:“你拿去了多少,还回来!”</p>
莫哲虽然还有呼吸,但被他抱在怀里一无所觉的样子,要不是他赶到,再过那么一小会,他抱着的就是尸体了。</p>
一想到这个,毕宿本来已经发红的眼瞳和头发彻底红了,比花树精的红衣还要红上许多,犹如燃烧的色泽,把花树精吓得蜷缩在地,抖得汗如雨下,一个“是”字都说了半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