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师——莫哲篇

第36章36

房间外,大夫对着满脸焦急的三台县县令邹仓、公孙家家主公孙雄和术士甘离摇头。房间里,莫瑶坐在床边死死抱着没有丝毫温度的莫哲,脸色苍白得与莫哲不相上下,少雨站在她身后,轻轻地拍着她的肩,可是却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来。</p>

“原来……难怪昨日他拒绝……”</p>

公孙雄看着屋外的倾盆大雨,压低了声音说道:“原来我是在求他,用他的命换茹儿的命……”</p>

邹仓和甘离也望着屋外,这场雨,一刻不差地从辰时开始下,到现在已过了午时,还没有停顿的迹象,可是屋里的少年却看不到了,这场他请来的雨。</p>

不相信弟弟死去的莫瑶一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看着等了很久的雨,外屋的三个人却也无法说出话来,连着廊下的家仆每个人都安静地看着雨,听着轰鸣耳际的水的声音,良久。</p>

直到有官差急匆匆奔到门前,向县令拜下去道:“报大人,盐亭、中江及射洪三县均传来消息,大雨从辰时开始,下得很大,和三台一样,旱情已缓解。”</p>

县令张口半晌,才怅然道:“本该用那个法子的,几个月都撑过来了,却等不了四十九天……这代价太沉重了!”</p>

甘离自责道:“是我逼他的,我不该啊!我不该!不该为自己胜算不多的占卜自满到如此地步!驱使星宿移位,这种能力又岂止是祈雨而已,他能做的,又岂止是求来一场雨!”</p>

“先生一去,”公孙雄冷冷地道:“只怕天下间再无人能逆转北斗,驾驭群星。”</p>

一想到此,三人心中都是剧痛,已非叹息所能缓解。</p>

正悲痛中,猛听见少雨在里边大喊:“莫瑶!莫瑶——”</p>

硬是没说一句话,没流一滴眼泪的莫瑶,突然就倒了下去,乌云一般的发散在莫哲枕上、床畔,凄丽得仿佛即将凋谢的昙花。</p>

少雨匆匆抱着她出来,请了大夫到闺房去看,还好,只是心悸过度,晕厥过去了。</p>

等大夫走后,少雨看着她苍白的脸,狠狠地捏着拳头,任由无力感蔓延至没顶。</p>

之后几天中,莫瑶醒来两次,每次都乖乖地吃乳母准备的饭,每次都强做坚毅地告诉他们——祈雨的事情绝对不能说出去,不然莫哲醒过来要生气,然后好像无知无觉一般回到床上昏睡。</p>

除了第三天的大雨,接着的细雨下了整整四天,二十八星宿所对应十二地支的各个州府——即兖州、豫州、幽州、扬州、青州、并州、徐州、冀州、益州、雍州、三河、荆州十二个州府雨水都未曾停过。</p>

七天后,停灵期满,要下葬了。</p>

邹仓从三台县赶来,和公孙雄、甘离等人一起,想要劝说莫瑶放开莫哲的尸身。</p>

什么入土为安,什么让他离开得安心,莫瑶都不相信,她几乎疯狂地抱着莫哲,一再低声地说“他会回来”,七天前,还楚楚动人的美丽少女,此时已经形容憔悴得让人不忍猝睹。 少雨在她身后掐了个手决,全无防备的莫瑶立即丧失了意识,轻软地倒落在他怀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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