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早,路过公孙府门前也就没有惊动任何人,虽然有路人看到甘离和四郎坐在车前,但惊讶归惊讶,到底是安安静静离开了郪江。 毕宿精神倒好,除了下午会困顿,他一般都很有精神。</p>
莫哲靠在他怀里,跟着重复的车辙声,昏昏入睡。</p>
甘离以前在三台算是有名的术士,两个时辰后车进了三台县,不时有路人认出他来,他坦然坐在车前,也不以为耻。</p>
毕宿命他们先问了苏鸿离家,他轻手轻脚没有惊动莫哲地下车,去那蛛网密布、破败不堪的宅子内看了看,出来什么也没说上车又走,这次才叫他们赶去县衙。</p>
三台县就二十来个衙役,都是认识甘离的,一见他,立即就有人进去叫县令大人。</p>
不一会,三台县令邹仓急匆匆跑出来,还在门口就对甘离一拱手。</p>
“甘先生,好久不见!这车里……”</p>
毕宿一掀车帘跳下地,回身伸出一只手。</p>
甘离笑道:“还能有谁?”</p>
邹仓大惊:“公子吗?”</p>
话才落口,莫哲已自车内探出身子,搭着毕宿的手下了车,邹仓抢了几步过来,对着莫哲就是深深一揖,抬头见毕宿满脸不高兴站在太阳底下,连忙请进里边。</p>
星君,哪有喜欢阳光的。</p>
一行人到里边坐定,邹仓又使退了衙役,才开口询问:“是有什么事吗?以后有邹仓帮得上忙的,公子叫家仆来说一声就是,不必亲自跑一趟。”</p>
他也算是莫哲稍微熟悉一点的人,便没有在姚安龙面前那么寡言少语。</p>
“邹大人客气,此来是想问问苏家的命案。”</p>
邹仓一听,先叹了一叹才道:“那个案子太惨,一天之内死了那么多人,想必公子也听说了,案情太重,我这里只是过了一过,至于审,是益州州府审的,呈报就呈报了数月,到批复下来,定了活着的人一个死罪,今年秋后处斩——腰斩!”</p>
腰斩……若是刻意为之,被斩的人不是因为流血伤重而死,而是生生痛死,是最重不过的刑罚。</p>
莫哲和甘离都变了脸色,只有毕宿神情平淡,问道:</p>
“如何定的罪?”</p>
“说是投毒在井内,因为死去的人不见外伤,不见出血。”</p>
邹仓到门前,接了下人递来的茶盘,自己抬进来,甘离倒是识趣,没让这个以前侍奉的大人倒茶,赶紧上前奉茶给各人。</p>
“忤作可曾告知大人,尸体死去的时辰?”</p>
关键还在这一处,近来清明,天气时节正在变幻不休的节骨眼上,虽然没有七月半阴气那么重,却夹杂了许多异数在内,实际上比七月半还要险恶,一想到夜里的惊魂,莫哲连眉头也忍不住蹙了起来。</p>
“不知时辰,看来像是死去多时,已经僵硬,可邻里夜间还听到他们家传来的说笑声,怎么?公子,是不是这案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p>
莫哲向毕宿看上一眼,毕宿已经知道他的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