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不老山…钟馗院。 炊烟袅袅的烟雾在夜间依旧如常。 一道身影一步步踏上阶梯,手持一把天子剑。 此人穿的确是太监服饰,气机一直向最高处阁楼透出。 远处门户阶梯之上,站立一道身影,抱着刀,没有动,似是等着太监走上来。 太监脚步不慢,两人相对。 斗笠下的声音苍老;“我很好奇…阉人也能持天子剑…李文贤当真是无用…” 太监鬓角乌黑,虽是与老皇帝同一个时代的人物,但练的童子功,不显老态。 尖细的声音透着嘲弄;“五元老,只剩你一个,还当了狗,当年华山之巅天盛榜决出你这么个东西,也算是奇闻一件。” 斗笠身躯一震,拔出了刀。 赦令天下。 但此刀瞬间被其一把折断。 手一招,一根满是纹路的长枪飞来。 太监抬头目光火热;“罗业,罗成后人…罗英远房的血脉延续…你也配流淌此血脉?” “血脉稀疏了点…我并不在乎…”罗业枪头向前一伸。 看似毫无波澜…没有丝毫气韵。 但下一刻,一股杀气凝聚成实质,滚滚落下。 太监手中天子剑亦是向前一指,没了动作。 两人就这么站着,好似灵魂出窍般。 天境气息不断挥洒… 四周响起刀兵之声。 阶梯突然出现枪痕,剑痕。 且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太监嘴中淌血。 而罗业则站在那里没有动。 没过一会儿,太监提剑,缓缓走过罗业身边,眼角斜视。 “最后一位元老…可惜了,反正都是死,为什么不试着反抗一下凌老狗呢?” 一剑挥动,罡气如虹。 罗业躺倒在地,斗笠头颅和身躯朝着两个方位,顺着阶梯滚落下不老山。 而太监则继续朝着不老山上踏去…只要走过门户,看到钟馗院全貌,他就算赢了! 他代表的皇室,代表的天子,虽然他只是一个太监。 甚至服侍老皇帝时名字都不知改了多少次,主子喜欢怎么叫,他便叫什么… 小玄子,小德子…无论是什么,他都会认这个名字,他的童年在皇城院,一切都在皇城院,而李文贤是他第二位主子… 老皇帝李世明的命令,就是走在第二位主子前面,他不会违抗。 (此明非彼民,架空。) 就在这时,一面镜子飞来。 一只泛着雷霆的手臂,透着无法抗拒之力,太监自然认得这巡天镜,眼中浮现嘲弄。 雷霆好似定住了时间,穿透了他的心脏,太监身躯骤然跪在大门前… 凌云彻落在门户之上,眼角跳动。 “你怕了?” 凌云彻更加恼怒,但不敢发声。 “怕一个阉人?不敢露面?”镜子内的声音依旧透出。 巡天镜没有再传出声音,飞向阁楼… …… 冀州官道。 五皇子李宏孝站在负伤的蛟龙身前,长刀出鞘,在黑夜中看着四周。 他在赶回皇城的途中,刚入冀州,一根粗壮的龙弩箭矢便将自己的侍神击落,此刻蛟龙兰衣奄奄一息,口鼻中不断溢血。 身上已经显出妖魔之气,显然已经快不行了。 脚步声蔓延而来… 斗笠身影越来越多… 全是卫道士,数量过百,这些人均是宗师。 李宏孝显然不认为自己能活下去,不过他自然要战死。 必须反抗,这是李家人该有的威严。 清秀的面庞透着疯狂;“尽管来!” 刀身散发罡气,他亦是刚入宗师不久。 一道身影从空中落下,站在李宏孝身前,斗笠摘下,露出年迈的双眸。 拔出了篆刻赦令天下的刀刃。 “舅公!” “殿下,你父皇不准你回来…但也知晓你的脾性,你这一趟,要的是我的命…希望你能活下来…” 李元佳(架空,谐字)抬首,看向四周卫道士。 而卫道士奔走的身影也缓缓停驻,看向此人,目光震动。 天下行走,可不是他们能对付的…围杀也很难。 “唐王氏族曾有元霸问世…我亦是一世铁骨,你们这些人,每日都与我有过照面,但皆不识斗笠下的我…若今日我死在这,我必要葬下钟馗院一成底蕴。” “准备好拿命来填了吗?” 斗笠身影纷纷动容,收刀而立。 “哈哈哈…好凶…”这时一道声音响彻,四周空气震颤。 身影落下,枯瘦的身躯,深陷的眼眶,手持一柄短剑。 “大司空?” “你要动我?” 大司空闻言额首,点点头看向李宏孝。 “为何?你与仕大夫可不是一类人,钟馗院的事,你也要参合?” 前朝大司空咧嘴一笑,蓦然道;“因为他挡了宏达的路…我来清扫最后的隐患并无不可…待清除了这一脉,再与仕大夫一较高下,不迟…” 李元佳闻声低沉传音道;“快走!” “舅公!你走吧…他要杀的是我…你不用为了我而死…”李宏孝却是硬着头皮,看向四周。 大司空闻言却是一笑;“还商量起来了…一块上路不就行了。”说罢骨瘦如柴的身躯骤然消失。 此距离…不过眨眼功夫。 一柄短剑白色气流飘荡,一瞬间扎入李元佳心口,瞬间搅碎其内府。 只见李元佳年迈的双眸透出精芒,天境巅峰修为瞬间爆发,即使心脏碎裂,一股霸道的气息依旧扩散。 金色龙气席卷… 四周百名卫道士瞬间气绝,瘫软在地。 “王侯相领域?” 大司空目光透着意外,抽出短剑,深陷的眼眶透出一缕缕白烟,一把掐住李元佳的身躯,提了起来。 “舅公!”李宏孝身躯颤抖,持剑朝大司空冲去。 大司空双目一凝,一股白色气流朝着李宏孝飘去… “别过来…舅公已经死了,我现在是天境锁脉,封住了魂魄!” 白色气流缠绕,李宏孝捂着脖子悬浮空中。 “放过他…他只想做一个百姓…身上连王道之相都没有,如何能成帝王?”李元佳开口道。 “死在我手上会减轻痛苦,他若回帝都见到自己父母,恐怕更惨…仕大夫可是个冷血之人…”大司空淡淡道。 就在这时,白色气流瞬间消散,李宏孝落地,躺在地上喘息。 一道身影落下。 黑白煞域笼罩。 大司空眼神凝固,四周的黑白之色越发深沉,煞气洪流犹如实质。 伸出枯瘦的手臂,手臂白雾荡漾,抵住一柄旋转的庚金大剑。 “安家那位…” 安靖举在空中悬浮,重瞳凝视;“马上滚…我知道杀不掉你,但你也别想脱身,你这身体,能斗几日?” 安靖举感知对方的暮气,虽然知晓对方实力在自己之上,已经超越天境,脱离了人间之力的范畴,但依旧不惧,对方的生机太少了… 已经半只脚踏进了棺材,自己与其缠斗几日,这老头自己便会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