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毕竟年纪小,见识少,听了这些有点似懂非懂,但是在一旁关注着母女两个动向的三兄弟却皆有所得,越听眼睛越亮,此时都若有所思。 最后,长富忍不住问道:“娘,您怎么懂这么多啊!” 他觉得自己兄弟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见识已经今非昔比,但是却能时常从娘嘴里听到一些与众不同的言论,包含着非同一般的见解,使得他们获得不同的收获。 长平和长安虽然没有问出口,但其实也有这种感觉,他们觉得娘就像是一个睿智的贤者,时时为他们的前进破除迷障,指明道路。 陈翠摇头叹道:“我不过是读了几本书,又常在市面上行走,听的见的多了,所以能看清这其中的真相罢了,我只是能看到问题,可真的要解决问题,还是要靠你们才行。” 她正色道:“长平、长安、长富,你们三个既然立志科举,那就要记住,从古至今,皇权至上是不假,可不管到了什么时候,这个世上都是底层的民众最多,如果忽略了这个世上最大群体的利益,别的都不会好,就算有一时的繁荣,那也不会长久,最后一定会乱掉。” 见几人垂眸不语,她看了看下人们都在别处,屋里只有他们母子几个,才又道:“你们以后如果做了官,一定要秉承本心,以民为本,这才是长久之道。” 她没有说说该怎么做官, 或者为人处世的道理,那是他们在一步步成长的过程中会自行领悟出来的。 当吃了亏,受了罚,自然会学乖,现在说什么都言之过早。 可不管将来处事风格是什么样,以民为本的本心却不能改变,这是立身之本。 陈翠见三个儿子脸上都是沉思的面容,连闺女也是仰着小脸一脸钦佩的看着她,才发觉自己好像又说多了。 没办法,这又是她那该死的使命感在作祟! 陈翠狠狠的灌了一大口已经凉了的茶水,让自己那躁动的心冷静下来。 现在说那些还为时尚早,眼前还是做点实际的吧! 既然这个世界有玉米,那红薯、土豆这些是不是也存在呢? 这两个的产量远比玉米要高的多,而且种植也不难,如果有了这两大杀器,再加以合理的推广,那么大多数人就可以远离饥荒的威胁! 先前她不过一介农妇,没有能力和身份,不敢做太多,怕引人注意。 可如今她手里也有几万两银子,有几个有功名的儿子,还有张若梅这个盟友,多少也算是有了点底气,是时候去做一些事情了。 于是,她去了王大人府上拜访。 现在张若梅已经进入了孕晚期,离产期没多久了,肚子已经老高,不过整体却没有胖多少,看上去精神还算不错。 陈翠还是问候了一番她的近况,身体怎么样,待产的事准备的如何了,奶娘找好了没有,这些琐碎的事情。 虽然这些都还好,但是张若梅神色却不见多少高兴:“老爷已经去下面县里好几日没回来了,你说说,都当了同知了,还跟过去似的,动不动就去田间地头,像是什么样子。” 她神色怏怏的抱怨道。 临近产期,丈夫一连几天不回来,不能陪伴在身边,任哪个女人遇到这事都不会高兴的。 张若梅虽然平时打理后宅很能干,做生意也有一套,可生产毕竟是大事,没有丈夫在身边总归心里不踏实。 “老爷他也是心系民生,担忧百姓的日子不好过才会如此,知道你要临产了,他肯定会提前赶回来的。这几天我会日日过来,有什么事我会搭把手的。” 陈翠安慰道。 张若梅非常感激:“姐姐,这些年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会不会有昀儿这孩子,这孩子自打生下来筋骨就强健,也是多亏了你的指点。” 是陈翠让她勘破了婆婆的毒计,让她醒悟过来,调理身子才怀上了孩子,孕期的保养和后来孩子的喂养,也是多亏了陈翠的建议和指点。 她按照陈翠说的,孕期控制饮食,没有一味进补,身形没有复胖,生产的时候也很顺利。 昀儿生下来之后,她亲自哺乳了一个月才交给奶娘喂养,这孩子果然身子骨很好。 她采纳了陈翠的意见,没有像其他大户人家那样,周岁前只给孩子喝奶,而是从半岁开始就添加各种辅食,昀儿就一直健健康康的,走路说话都比旁的孩子早,人也聪明机灵惹人爱。 这些都是陈翠对她的帮助,说是她的恩人和贵人,一点都不夸张。 对一个女人来说,有什么比她的孩子更重要的呢 ! 所以,就算陈翠在生意上没有那么大的重要性了,每年分给她那么多钱她也不觉得心疼。 因为相比较陈翠给予她的帮助而言,那些钱真的不算什么,更何况,陈翠确实是这两桩生意的起源和重要的发起者,那些也是她应得的。 “您言重了,这些都是我该做的,该我谢谢您才对,说实话,一开始是因为您的身份我才会跟您来往的,后来,也是真心换真心,您给我机会让我赚钱,让我几个儿子能读上书,改变了我们家的情况,后来我从一个不名一文的农妇成为今天的诰命,也都少不了您的帮助,跟这些相比,我做的那些都算不了什么!” 陈翠真心道。 张若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了,好了,那些事就别提了,再说下去,咱们姐妹谢来谢去的没完没了了,对了,今天怎么没带岁岁来?” 张若梅一直很喜欢岁岁,曾经一度也想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儿,可只要一想到女子在世上立身不易,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孩子,今天去了邹先生那里捣鼓着做衣服呢,上回她看了个奇怪的衣服样子,丁婶子给她做出来了,她喜欢的不得了,就开始对裁布做衣裳感兴趣了,知道邹先生也擅长此道,就缠着人家要学,还不知道能做出啥样的衣服呢,说不定最后做出来的都不能穿,只是白费料子!” 陈翠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