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旱带来最直接的影响,就是粮价的上涨。 秋收减产已经是定局,就算是新粮上市,价格也比往年高了一成,王恒志向马知府提出的减税的建议如他所料般的没有被采纳,赋税跟往年没有什么不同。 就算收到家的粮食不多,那老百姓又能怎么办呢,只能勒紧了裤腰带,省着点吃用,好能坚持到明年粮食下来。 虽然这些对陈翠家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影响,因为她一贯的谨小慎微,不管是府城的庄子还是县城的庄子,收的粮食她都没有卖,都好好的存着。 在她的计划中,起码要存够三年的粮食,等第四年的粮食下来了,再把头一年的陈粮卖掉。 涨价的不止有粮食,菜蔬和肉类价格也随之水涨船高,但是涨幅不大,虽然招来了民众的抱怨,可对销量影响不大。 目前看来,这只是一个因为干旱而稍微有些不太好的年景,远远谈不上成灾的地步。 可陈翠也怕会出现王恒志说的那种情况,今年旱,明年涝,那影响可就大了。 不管怎么样,日子都要照常过下去,长平考中秀才回乡的时候,陈翠没有跟着,让他一个人回去了。 十八岁的大小伙子,也该学会些眉眼高低,懂得为人处世了,那些人就交给他自己应付吧。 不过,她还交给长平一个任务,那就是把回府城的时候,把陈家二老带过来,小住一段时间。 陈翠知道,老两口很看重长平这个外孙子,觉得他就是将来的一家之主,他亲自开口邀请,比陈翠自己说话都管用。 果然,以前陈翠叫他们来,他们都不肯,这次外孙子去请,他们就同意了。 老两口坐了一天的车略微有些疲惫,但是精神还算不错,他们下车后见了陈翠家的宅子,是他们从没见过的精致讲究,也是惊叹不已。 房间是陈翠早就收拾好的,一应物品都很齐全,老两口带着随身的几件衣物就能入住了。 陈翠这次让他们过来,一个是有些想他们了,还有就是担心二老的身体。 第二天,她借口带着二老出门逛逛,在去了几个铺子之后,就就把他们带到了医馆,让大夫给他们把把脉,做个身体检查。 老两口连连推拒,怎么都不肯进去, 说自己身体好着呢,用不着看大夫。 可来都来了,陈翠岂容他们再逃脱,这可是她提前打听好的名医坐诊的医馆,预约很不容易的。 她跟几个孩子一起,连哄带拉的,把老两口给带到了大夫跟前。 果不其然,号称自己身体很好的俩人都有不同的健康问题,不是腰肌腰损就是关节炎,甚至陈山根还有心脑血管方面的危险。 陈翠庆幸自己带着二老来一遭,不然的话哪天很可能就直接听到噩耗了。 就算是现代,老年人因为这些原因猝死的也很多,她自己就是死到这个上头,在古代就更加常见了。 那些所谓原本身康体健的人忽然暴毙,看不出死因的那种,多半都是心脑血管疾病而亡。 腰肌腰损和关节炎这种病不能根治,但是只要控制的好平时也没什大碍,但是心脑血管疾病不容忽视。 陈翠在医馆买了一堆常见的丸药,作为常备药给老两口带上,这些她家里已经有了一份,要是谁有个头疼脑热的,自己寻个药丸子吃就得了。 不过,她跟几个孩子的体质都还不错,少有病痛的,目前也就小丫因为感冒用到过。 陈翠还拿出了自己珍藏许久的牛黄,想让大夫给配成安宫牛黄丸之类的丸药,放在家中备用。 如今虽然没有安宫牛黄丸这味成药,但是有功效差不多的丸子,不过因为配料中要用到牛黄、麝香、犀角、冰片这些材料,价格很是昂贵,普通人别说买了,怕是听都没听过。 那个老大夫见到陈翠拿出的这么大块牛黄,眼睛都快直了 ,这可真是太难得了。 听到陈翠配药的想法,老大夫沉吟了片刻,也提出了自己要求,只需要陈翠出剩下的材料费,但是配成之后的成药丸子,他要留下一成。 陈翠得知可以做出好几十颗药,就点头同意了。 从医馆出来,老两口都有些不安,他们没想到,自己身上竟然有这么多毛病,虽然大夫说了,好生保养,不影响寿数,但是他们仍旧免不了多想。 “爹,娘,大夫的话你们也听到了,今年冬天烧炭的事就让大哥总管,不要再上手了,你们的身体经不起折腾了,到时候病了痛了的,还不是大哥他们的事么!” 陈山根沉默不语,张氏则不死心的说道:“那我不干别的,做个饭总成吧,总不能一家子都忙活,我们好胳膊好腿的在那闲着啊!” “我们还没老到动不了,我今年就只看着炭堆,不干别的,操心的事都交给你大哥,其他我都不管了。” 其实大夫说的话多多少少也对陈山根有了些影响,但是他的性子又不可能真的就看着孩子们忙活,自己啥也不干,便如此说道。 其实陈翠刚才那么说是故意的,她知道二老不可能完全撒开手的,如果他们真的能做到自己说的那样,就已经很不错了。 一行人在街上又逛了一圈之后回了家,尽管二老一再劝阻,陈翠还是买了一大堆的东西。 其中有给他们做衣服的好料子,给张氏买了一套金首饰,给陈山根买的镶嵌着金箔的旱烟袋,还有给两个嫂子和弟媳买的胭脂水粉和首饰。 张氏见陈翠这么大手大脚花钱,不由嗔怪道:“你给你嫂子她们买也就算了,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要啥首饰,买了我也戴不出去啊!” 陈翠随手拿过一根金簪插到老太太头上,笑道:“瞧瞧,这不挺好看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老封君呢!” 张氏闻言忍不住摸了摸头上,还凑到镜子前跟照了照,有些犹疑的问陈翠:“这戴到头上是不是太招摇了啊,咱村戴银簪的都没几个,我听说镇上唐地主家的老婆才插金簪呢!” “您就放心戴吧,您闺女好歹也是七品诰命呢,您外孙子还是秀才和童生,难不成我们的身份还比不过老家的地主么?” 张氏被陈翠逗笑了,但过了一会还是把簪子小心的收了起来,说是等到孙辈娶媳妇的时候再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