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山林里穿行了小半个时辰,就到达了竹林。 陈大河仔细看了看竹林里竹子的长势,研究了一番之后,告诉他们该砍哪种粗细大小的,把规格和大致数量都告诉他们。 有斧子、砍刀这些工具,他们砍起竹子来速度很快,不过一个下午,就把搭棚子要用的竹子砍的差不多了。 只是砍起来简单,运回去的话就有些费事了。 山路狭窄又崎岖,草木繁盛,一下子没法带太多回去。 陈大河就想了法子,找了藤蔓将砍下来的竹子捆成捆,留一个绳头做提手,可以在地上拖拉着前进。 他们把竹子分批捆好后,便准备拖着往回走。 一路上,拖拽着竹子确实比之前轻松不少,但还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回到家中。 到家后,大家都累得气喘吁吁,直接瘫坐在院子里。 但看到辛苦砍下的竹子,他们心里又充满了成就感。 休息片刻后,他们开始商量搭建棚子的事宜。 这方面陈翠并没有什么经验,主要还是听陈大河的。 村里人盖屋建房的时候,陈大河没少去帮忙,家里的柴火棚子也是他跟哥哥们一起修建的。 因此,他虽然不是什么专业木匠,可搭个简易的棚子这种事还是手到擒来的。 经过讨论,他们决定把棚子在后院的东墙边,这样可以趁着一面墙,少立几根柱子,而且冬天的时候有墙挡风,在棚子底下烧炭也不会太冷。 于是,陈大河按照商议好的尺寸,在地上标记出位置挖坑,将几根最粗的竹竿埋了进去,充当立柱。 接着,就用竹竿横着绑在立柱顶部,使他们连接在一起,成一条直线,然后开始顺着墙面在顶上铺竹竿,用麻绳固定。 为了使顶部更加结实稳固,横着铺完一层竹竿之后,又竖着铺了一层,这样的话,整个顶层就成了横竖交叉的网格状。 接着,他们顺着顶部的坡度,铺上编好的茅草帘子,糊上黄泥,最后再在上面盖上一层茅草帘,整个棚子就完成了。 搭建棚子用去了他们整整五天的功夫,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在棚子搭好的第三天,就突然变了天,开始下雨。 此时,棚子下面已经立着二十几座炭堆,可因为有棚子遮风挡雨,烧炭的进程完全不受影响。 长平和小舅在棚子下面看守,一旦发现哪个炭堆外层的泥裂了缝,就要及时的用泥糊上,免得漏了风。 这个活倒是不累,就是需要一直守着,时时注意观察,不能走神。 外面虽然雨下的不是很大,可已经淅淅沥沥的下了大半天,气温也随之降了不少,大家都穿上了厚一些的棉袄,仿佛一夜之间入了冬。 舅甥两个坐在这些炭堆中间,有燃烧的热度在,倒不怎么觉得冷,穿着夹袄就行。 虽然已经见识过木炭的烧制过程,可陈大河还是忍不住感叹:“这法子也真是太神了,竟然没有窑口也能烧出木炭来。” 长平已经被娘叮嘱过,最好不要对小舅透露这发方法的来处,此时他只是憨厚的笑笑,以作应和。 陈大河倒也不是真的需要人回答,只是抒发一下自己的感慨而已。 此时,陈翠坐在堂屋门口,给兄弟几个补这几天刮破的衣服。 她望着外头的天色,不由得庆幸自己前些天把棉被和棉衣都拆洗收拾过了,足够迎接这寒冷的天气。 缝补好了几兄弟的衣服,她又拿起刘二勇的一件棉袄,打算稍微修补一下给大河穿。 他当时过来只是探望姐姐的,并没有打算住下,换洗衣服都没拿,这一变天,身上的衣服就有些不挡风了。 幸好他身材跟刘二勇相仿,而且也不嫌弃这是故去之人的衣物,陈翠就先拿来应急。 她手上一边穿针走线,心里在盘算着这回的炭堆能烧出炭的数量,到时候该怎么出手换成钱。 或许可以直接卖给杂货铺的老板,可那肯定不会是他说的那个价格了,那是人家的零售价,进货价就肯定要少不少,不然人家还有啥赚头。 要么直接找到需要用炭的人家,直接上门兜售,少了中间的环节,能多卖点钱。 可这样的话,花费的时间可就多了去了,而且也不知道人家究竟会不会信任她这个生面孔,从她手上买炭。 唉,烧炭只是第一步,真正难的是后面怎么把它变成钱的环节。 但是,事在人为,没有卖不出去的东西,只有卖不出去东西的人,而她,肯定不是那号人! 陈翠给手里缝好的衣服打了个结,咬断线头,把衣服在椅子上放好,叫上长安,俩人撑起伞去了后院。 “大河,长平,你们去屋里歇会,我跟长安在这看着。” 陈翠对棚子底下的俩人说道。 “姐,我不累,你回去吧。”大河憨厚的笑了笑,让她回去。 “哪有人会不累的,前几天搭棚子全靠你,你又不是铁打的,快回去躺着去,这又不是什么我干不了的重活,你跟我抢什么,都说了要请你帮忙,该用到你的时候我不会跟你客气的,现在你老老实实的回去歇着。” 大河见姐姐这么说,也就不再推辞,应了一声,从小板凳上起身。 “还有你,长平,快跟你舅一起回去歇着去,我跟长安看着就行。” 长平见状,就“嗯”了一声,跟着舅舅一起,撑着伞回了前院西屋里。 陈大河就住在他们兄弟隔壁那间的西屋,里面床铺被褥什么都很齐全,是陈翠早就准备好的。 原本这两间西屋都是给他们兄弟三个准备的,想让他们分开睡,哪知道他们住一起习惯了,一时不愿分开,所以那间屋子就空着没住人,如今刚好陈大河住了进去。 陈大河确实有些累了,这几天干活他是主力,姐姐和外甥都只能打下手,身子疲惫的很。 原本他只是打算在床上躺躺,休息一会,哪知道躺下没多久,就有一阵睡意袭来,上下眼皮不由自主的合拢在一起,很快,屋里就响起了有规律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