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吃完早饭,陈翠就在几个孩子的催促下,来到了后院。 此时柴堆外头的泥已经凉透了,陈翠找了根木棒子,用了巧劲,把外头干了的泥壳子敲开,露出了里面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的木棍。 “真的烧成了?”长平不由的喃喃道。 长安和长富也都凑上去打量这所谓的“木炭”,长富还伸出手去拿其中的一根木炭,哪知刚拿到手里,这根长长的木炭就跟酥了一样,碎成了好些段。 长富吓了一大跳,后退了一步,看着地上的残渣道:“这,怎么就碎了呢,我没用力啊!” 说着,他还红着脸望向陈翠:“娘,我真没用劲,它是自己碎的。” 陈翠点点头:“嗯,我知道,不关你的事。” 她蹲下身子,从炭堆上拿起另一根木炭,同样的,用手轻轻一碰就碎了,她不死心,又多试了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另一个柴堆上的泥壳子去除了之后,也是同样如此,表面看上去完好的木炭,轻轻一碰就碎了。 看来,这次的炭没烧好,失败了啊! 她用手轻轻捻着碎掉的炭渣,这是燃烧的太过,把木头都烧透了,该怎么避免这样的结果呢! 陈翠沉默不语,用心想着烧炭的每个步骤,推敲其中的细节,思索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娘,您别难过,实在不行就算了,反正咱家也没什么损失,也就一点柴火,没了就没了。”长平见娘蹲在地上半天不说话,以为她在为此伤心,连忙上前安慰道。 此时,陈翠正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随口“嗯”了一声,然后继续两眼放空。 三兄弟见状,一时也不敢去打扰,默默在一旁看着一地的碎渣发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娘现在跟以前一样和气,但他们就是觉得似乎多了几分威严,吩咐他们做事也越来越有章法,把每个人该干的事都安排的明明白白,让人不由自主的就顺从了她的安排。 突然,陈翠猛的用手往地上一拍,大叫道:“我知道了!” 几人一惊,娘这是知道啥了? 陈翠从地上起身,伸了伸有些僵直的腿,笑着对三人说道:“我知道为啥这回的炭没烧成了,这回再试,保准能成功。” 说着,就开始吩咐他们打扫这残渣,把场地清理干净,重新按照上次的步骤来做。 三兄弟见娘的兴奋劲,也不敢多说什么,就照她的吩咐做事。 上回拖回来的树枝还剩下不少,都已经砍好了合适的长度,堆在院子边上。 只是,这是在往柴堆边上码柴火的时候,陈翠让往外多码几圈。 上回因为是第一次试验,没敢多放柴火,只码了两圈就开始裹麦秸糊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后来才燃烧的那么充分,没能烧成功。 这次加大了量,在外围足足码了五圈柴火,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圆。 接着重新去前院抱麦秸、和泥往上糊,然后点火。 这次陈翠仍旧让三个孩子动手,自己在一旁照看,严格的按照顺序依次糊上所有的孔洞。 半下午的时候,所有的孔都封住了。 不同于上次的兴奋和期待,经过一次失败后,这次三兄弟就没有抱那么大的希望,只是怕娘不高兴,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而已。 陈翠对这次的试验抱有很大的信心,觉得这回应该差不多能成,她甚至已经决定好了明天再去山上砍点树枝回来,以备后续使用。 长平三人见娘正在兴头上,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按她的吩咐做。 晚上陈翠在空间里待了一会,回味了一下以前的美好生活,然后再畅享了一番未来,就出来躺到了床上,怀着对明天的期望入睡,却不知道西屋里那三个小崽子此时正在讨论她。 兄弟三个睡一张床,长安和长富睡一头,长平自己睡一头,同盖一床被。 几人原本已经钻进了被窝,但是一时睡不着,就在黑暗中躺着闲聊。 还是长平先提起了话头:“长安、长富,你们觉不觉得娘最近好像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啊?” 长富歪了歪头:“没有啊,娘有啥不一样啊?” 平时沉默寡言的长安开口道:“比以前做饭更好吃了!” 说到吃,长富顿时来了劲,身子在被子里拱了拱,翻了个身:“对啊,娘做的饭比原先好吃了,我觉得我最近好像都吃胖了!” 说着,他还在自己胳膊上捏了捏,自言自语道:“好像是比原来粗了点。” 听他这么一说,长安也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好像是比原先胖了点吧。 长平也不由自主的往自己腰上摸了一把,似乎,是比原先肉多了些啊。 被长富这么一歪楼,原本心底有些疑惑的长平也将注意力放到了吃上头,三兄弟开始讨论起家里最近的伙食,还有各种面食的做法以及各人对面食的偏好。 长富更喜欢吃馒头和花卷这类暄软的发酵之后的面食,长安则更喜欢娘做的面条、疙瘩汤这类带汤水的,长平没有什么明显的偏好,他觉得吃什么都行。 说着说着,长安突然发出一声喟叹:“要是能吃顿饺子就好了。” 长富嗤笑道:“二哥,你真贪心,咱家现在米面馒头天天都能敞开了吃,你还不知足,竟然还想吃饺子!” 长安刚才只是不由自主的把自己心底的愿望说出了口,现在竟然被弟弟取笑,有些羞恼,就在被窝里踢了他一脚:“咋了,我也没说非要吃不可,想想都不行啊!” 长富连忙捂住嘴笑道:“行,行,行,二哥你早点睡,梦里说不定还能吃上肥鸡大鸭子呢!” 说到肥鸡大鸭子,他们几个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前几天娘做的那几道头七饭,想起了吃到嘴的红烧肉,那滋味,比他们先前去过的席面上做的都好吃。 啥时候娘能再做一回红烧肉啊,这几人如是想。 黑暗中,几兄弟都不约而同的开始咽起了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