栋鄂氏还是那副柔柔地样子，“妾身知道。”</p>
或许是觉得这气氛实在是有些沉闷，胤禟特意提高了些声音，“往年三十都难得在府里过，这回回来得早，在宫里也没能好好吃东西，不若福晋同我一块儿再用点儿吧，咱们两人也好好地过个年三十。”</p>
栋鄂氏弯了弯眼睛，“好。”</p>
说是好好地过个年三十，但是胤禟最终没让府里人多折腾，只让厨房里准备了几个菜并一壶酒便罢了。</p>
夫妻两头一回这样只两个人坐在一起平平静静地过了一个新年。</p>
栋鄂氏一直卯着劲想要给胤禟生一个儿子，几次三番都不得如愿，终于伤了身子，过了年之后，外面是姹紫嫣红春光好，而她却如那秋末初冬的植物，一日比一日地颓败了下去。</p>
虽说与栋鄂氏之间说不上鹣鲽情深，可是这么多年的互相陪伴，栋鄂氏在胤禟心里已经是家人般的存在，他从没想过这府里如果没有了这么个女主人，那又会变成什么样子，一想，胤禟竟觉得心里慌得厉害，一时间，什么名贵的药材都如流水般地买了进来，府里整日都弥漫着那苦苦地药味。</p>
就是胤礽，也听说栋鄂氏不大好后让太医院的太医来瞧了好几回，赏赐也下了好几回。可到底是病入膏肓，灌什么进去都只不过是图个心理安慰。</p>
胤禟心里沉甸甸的，可是，他没法儿和别人说他心里的感觉，甚至连府里弥漫着的药味儿，他都闻着有一股腐朽的气味，让他几乎要发疯。</p>
偶尔，胤禟觉得受不了了，便去自己的酒楼坐坐，从二楼往下看那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感受着那活气儿，心里这才觉得松泛了点儿。</p>
这日栋鄂氏又把喝进去的药哇啦哇啦吐了个干净，胤禟看着屋子里的人来来回回乱成一团，好容易才把一切都收拾好又让着胤礽派来的太医扎了几针后栋鄂氏这才沉沉睡去。</p>
胤禟看着床上栋鄂氏那消瘦而无一丝血色的脸，心里一阵阵地发紧，长吸了一口气，转身朝外走去。</p>
最后还是让马车拉着自己去了如意居，照例是二楼的厢房，一壶酒几个小菜，胤禟端着酒杯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眼睛望着窗外发呆。</p>
但是过了一会儿，那毫无目的四下乱看的目光定住了，停留在了那穿着月白长衫的男子身上，看了一会儿，那在楼下街面上的男子似有所觉，抬起了头，与朝下望的胤禟的目光对了个正着。</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