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医者的笔记（五）

我:嗯，那为什么你会这样子想呢？ 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吧，我就感觉与其依靠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飘渺事物，倒不如自己一拳头一拳头打出现实来。 我:按你这么说，你很崇尚暴力喽？ 他:倒也不是这样。 说过这句话之后，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我:那是怎么样呢，你要跟我说的呀，毕竟你是在做心理咨询呀，你不说，我也没有办法帮你解决问题。 他:更准确的说，我崇尚上的是一切性质的力量。 暴力，人际关系，局势，其他人之间的冲突，手中拥有的势力，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 我:不过一直听你把暴力放在最前面，你该不会做过什么事吧。 他:倒是有过一些经历。 我:那能和我讲讲吗？ 他:我之前讲过，学校里的很多人喜欢拿我找乐子。 在我小的时候，是名副其实的体弱多病，打架都打不过他们。 但是到青春期之后，先是身体发育，然后很多老毛病也好了，自己也在那里锻炼，慢慢的反而比他们要强壮了。 有一次打架的时候没有收住手，我把一个人打全身都是各种抓痕和淤青，闹到医院里去，医生说有多处软组织挫伤。 我:这听着好严重啊，那之后他们就不敢再招惹你了？ 他:确实是这样，但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我杀了人。 我:什么，这怎么可能啊，你肯定在吹牛，对不对。 他:我知道你很疑惑，但我确实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人。 那个家伙的老爸是混黑社会的，他来医院之后，看到他儿子被揍成这样躺在床上，先是和其他人吵了起来，那些难听的话，我现在还记得。 他越说越来劲，最后自己没有压制住怒火，抄起一把刀，向我的咽喉刺来。 不过不得不说，他确实不像一般的蠢货，了解人体真正的要害。 因为如果是直接刺头部的话，除非能够一击刺穿眼窝，不然的话都会被头骨挡住，但眼窝也是有一定韧性的，有可能会刺不穿。 如果是直接刺胸膛的话，有可能会被厚重的胸部肌肉挡住或滑开，无法刺穿心脏，甚至有可能会被肋骨和胸骨卡住，只有咽喉是击杀概率最高的。 我:那，那你是怎么挡住的呢？ 他拉开了自己的上衣领口，在胸口上方的胸骨位置，有一大块狰狞的刀疤，粗大的缝合线使其就像一条蜈蚣。 与此同时，我注意到他胸腔更下面的地方似乎还有刀疤，但我并没有马上提及。 他:当对方目标明确，用锐器直刺咽喉的时候，左闪和右闪，或者架刀其实都不是明智的行为。 因为闪开的话，对方会提前调整方向，实际上很难躲开，如果架刀的话，如果力量不够，或者是其他地方出了一点问题，那么就死定了。 最合适的方法其实拿起周围的布料，像外套这样的，将其手中的武器和双手缠住，但当时我没有这个条件。 所以我选择跳起来，用胸骨挡住这一击。 我已经有些错乱了，这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说假话，但如果是真的话，真的是太不可思议并且让人恐惧了。 我认为之后与他的交涉需要更加的谨慎。 我:然后呢，你之前说你杀人了？ 他:对，但是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人类作为一种智慧动物，大脑里分别装着理性和本能。 理性一般来说更加聪明，能够进行复杂的行为，但是动作慢半拍，而本能一般来说十分简单，但是速度极快。 人类并不与其他动物例外，有受到攻击应激自卫本能，要如何让这种刻在神经回路里的本能失效呢？ 我:我学过一些，应该是让生物个体同时收到大量杂乱的信息，神经系统无法同时对大量的信息进行反应和处理，身体就无法做出本能反应。 他:对，我就是用这种方法让他反击的本能失效的。 我:那是怎么做的呢？ 他:对他全身同时进行多处打击。 我感觉我有点懵，下意识的说了句什么，然后他的回应让我后悔问这些问题。 他:我还不等他将握刀的右手收回去，就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将手腕到手肘上的一整块肌肉咬了下来。 左手弄瞎了他的右眼，右手撕下了他的左耳，然后顺势向下抓伤了他的颈动脉和喉管。 与此同时，抬起右腿，使出全力用膝盖撞击了他的下盘，这一下让我自己的腿都骨折了。 已经咬下一块肉的嘴则迅速的回头，将他另一只手的食指到无名指咬了下来。 我听到这里已经有些胆寒了，并不是因为他说的多少血腥，而是因为他的神态。 他既没有善者的后悔和愧疚，也没有恶人的癫狂和快感，只是面无表情的，语气毫无波澜的向我陈述的这些可怕的事。 虽然有过很多的训练，但我已经感觉快要支撑不住了，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的神态有没有发生变化，会不会引起他的注意。 不过他似乎并没有对我有反应，只是继续的说道: 多方面，轻重不一的攻击直接使他神经系统里的本能发生了错乱，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挨下了我所有的攻击。 等他的理性反应过来，他就因为全身的剧痛而满地打滚，浸染衣物和洒满地板的鲜血也终于让那些看傻了的人反应过来。 他们迅速叫来了护士，给这个可怜的家伙打上一针麻醉药，简单包扎一下后架上手术台。 同样受了伤的我则被送去急诊。 最后的检查结果，我胸腔上的一块皮肤被划开，已经可以看见骨头了，进行消毒之后做了缝合手术。 右腿拍了片，骨折了，但还好没有伤到膝盖，做过正骨之后包扎了两个半月。 但他就没那么好了，他的颈动脉被抓破，右手前臂被咬掉了一半的肌肉，另一只手则少了三根手指。 由于他的外伤都是有我的牙齿和指甲造成的，因此都出现了严重的感染，加大了手术难度。 而他的下体直接报废，听手术医生说全烂了，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踢碎了他的盆骨。 他盆骨的碎片切断了他的大小肠，造成了体内大出血，以及极为严重的肠道溃疡和感染。 最严重的是他头部的伤，我并不是用一根或两根手指挖他的眼球，而是将四根手指全部都戳了进去。 他被戳烂的眼球和眼窝直接陷进了他的大脑额叶里，不仅对大脑造成了极为严重的损伤，现在里面的眼部组织也极难处理。 而且我这么做相当于直接撬开了他的颅内空间，他的颅腔内进入了大量的空气，使其整个大脑表面都脱离了颅壁，只剩下一根脑干吊着。 同时大脑也受到了细菌感染。 体内外大出血，严重的器官损伤和伤口感染，可以说除了耳朵和手以外，他身上的都是致命伤。 就连做手术的医生都懒得认真了，主刀大夫还悠闲的喝了杯咖啡。 结局是抢救无效身亡，但由于他之前想要杀死我，而且目的明确，无精神疾病，不喝酒，没磕药。 再加上之后警察又查出来他是个黑社会，我们打了一年官司，最后赔了七万多和解。 当然，对方母亲也赔了我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基本上就相当于是无损失。 我:但是，你不是说他们是黑社会吗，你就没有收到报复之类的吗？ 他:不会存在这种方面的问题，在我放倒她的丈夫之后，我看了她一眼，她就很了解情况了。 我:我有点没听懂你说的这句话，能跟我展开讲讲吗？ 他:第一是，要拼的话，她拼不过我，第二，我和她是一路人。 我:什、什么？ 他:我也是混社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