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十八个人全部出动。沈稚已经提前将准备的东西摆得整整齐齐，沈氏做主又加了两头活野猪。所以这十八个人除了诸葛令，有的抬箱子，有的扛野猪，有的抱大雁，还有的挑担子，大家都乐呵呵的，就像自己要娶媳妇一样。 沈氏就自告奋勇充当南方的长辈，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发去沈家村。诸葛令已经提前去镇上接朱媒婆了，两拨人约好在半道上汇合，这种场合沈稚这个小孩就没有参与了。 沈蓁和沈稚也都醒了，也就起床了。她俩见宋柔睡得挺香，就没有叫醒她，她这两天确实也累着了。 两人得上山砍柴，现在家里人多，柴也烧的多，再加上马上要下雪了，到时候大雪封山不好出门，所以这个时候更需要提前储备足量的木柴。 好在小院离山不远，砍柴也方便。沈稚拿了几块饼，两人垫吧了几口就上山了。山坡上的枯枝倒挺多，不费什么劲就砍了好几捆柴，用小推车拖回去再来，来来回回拖了好几趟。 最后一趟将柴拖回家，快到门口时，天也刚蒙蒙亮，沈稚发现远处有人影走过来。“嘘，姐，有人来了，快躲起来。”沈稚拉着沈蓁躲进了小院旁边的树丛中。 渐渐的，那人影越走越近，最后直接停在小院门外。 沈稚睁大了眼睛，那人不是秦大海带回来的女人小红吗，这个时候她应该刚刚出月子吧，天还没亮抱着孩子来她们家干嘛？ 只见那小红抱着孩子亲了又亲，流着泪把她放在沈家门外，轻轻拍着她，边拍边哭着说：“小月牙，不要怪娘，娘也是没有办法了。这是你二叔家，她们家能吃饱饭，比跟着娘强。” 那孩子像感应到什么一样，也哇哇大哭起来了。沈稚听着那孩子的哭声很不对劲，声音小得比猫崽还弱。不知道是病了还是饿得没力气。 小红见孩子哭得厉害，又抱起来哄了哄，孩子哭她也跟着哭，“娘的小月牙，你这样让娘怎么舍得，可是你跟着娘只有死路一条啊。” 小红哭得很小声，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生怕惊醒了沈家人。但沈稚仍听出了她的悲伤和决绝。沈稚不禁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一个母亲放弃自己深爱的孩子。 小红擦干眼泪，再次将孩子放下，孩子依旧在哭，哭得撕心裂肺。小红转身要走，却不小心一个踉跄就摔倒了，她挣扎了几次都没有站起来，也就放弃了，坐在那里眼泪止不住地流。 “你怎么舍得抛弃自己的孩子，你拿命换她出生，却又在她无法抉择的年纪舍弃，怎么忍心？”沈稚站了出来，这个小红是她对秦家唯一不反感的人，能帮的话她还是很愿意帮忙的。 “对啊，对孩子来说谁都没有自己的亲生母亲重要。”沈蓁也站了出来。 小红见沈蓁和沈稚站出来，知道自己再不可能将小月牙丢给沈家，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她抱起了小月牙，小月牙的哭声戛然而止，竟然发出了甜甜的笑声。 沈稚摸了摸小月牙，道：“刚才听她的哭声很微弱，是不是饿了？” 小红点点头，道：“我一直都没什么奶水，我跟你爷要一把碎米想熬点米汤给她喝，你爷说什么也不肯给。这孩子已经饿了几天了，每天就用黑面饼泡水给她喝，她也喝不了多少。我可怜的孩子饿得连哭都没力气了。” 沈蓁早已红了眼，忙道：“你先进来坐会吧，我去挤点羊奶煮给她喝。”之前为了怀孕的阿四，沈稚买了一头奶羊。 沈稚两姐妹带着小红去了厨房，沈稚从锅里端出温着的饼子递给小红，又给她倒了杯水。小红也确实饿了，接过饼子就吃起来了，看得出她挺有修养的。 不久沈蓁就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羊奶过来了，用勺子一勺一勺吹凉了喂给小月牙。小月牙真是饿坏了，一口等不及一口，张着嘴啊啊地等着投喂。 “小月牙长得真好看啊，爷怎么忍心看着她挨饿。”沈蓁抱怨道，不过想到以前自己在秦家过的日子，也就觉得不奇怪了。 “秦大海之前跟他们说过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所以他们都不待见这个孩子。其实秦大海清楚得很，这个孩子就是他的，他赎我出来的时候，我还是完璧之身，我从未见过像他们一家这样薄情的人。这只能怪我自己瞎了眼。”小红边吃边叹着气。 很快，小月牙就将一整碗的羊奶喝完了。喝饱了的小月牙很快就睡着了，沈蓁抱着她都快要被萌化了。 小红吃完了饼，坐了一会开口道：“是秦大海替我赎身的，不过我跟了他这么久也没有一个名份，在户籍上我是自由的。以前我念着他对我的恩情不离不弃，如今想想他最是无情，也没什么好留恋的。我会带着小月牙离开的。你们说的对，我不能抛弃自己的孩子。” 沈稚回房间拿了几罐婴儿奶粉和一个奶瓶递给小红，并教她冲泡奶粉。“这是我之前去原州的时候，在外藩商人那里买的，他们那里的小孩很多都喝这个奶粉。本来是我为我舅妈准备的，这还有多的，你拿去应应急吧。” 小红诚心地给她俩道了谢，拿上奶粉抱着小月牙就回到了老秦家。 沈稚忙了一早上，就去空间洗了个热水澡后回房睡了个回笼觉。醒来时，太阳已经照进房间。 沈稚出门来到里正家，“里正爷爷，”沈稚还未进屋就喊了起来。 里正闻声出来，“是二丫啊，今天有什么事找爷爷啊？” 沈稚递了一包糖果给里正，“这是给小憨豆买的，里正爷爷，我过来想跟您说，上次您种在屋后的土豆可以收了，我想和您一起看看收成。” “成，走，跟爷爷一起去看看。”里正说着就从里屋拿了一个筐和一把锄头，带着沈稚去了他家屋后。 里正家屋后有很大一块空地，由一片竹林与外界分隔开来。沈稚看见那片空地都收拾得很好，一根杂草都看不见，土豆苗长得很旺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