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考虑好了是吗?轩辕三忠——” “在!” “现在就去把李元锦给我弄来,我亲自让他们滴血认亲!” “是!” “慢着!” 话音刚落,令狐娴忽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杏眼含恨,恨不得用目光刺死盛涉川。 盛涉川见她如此,心中松了好大一口气,他知道他赌对了,令狐娴根本不敢面对李元锦就是她儿子的事实。 盛涉川见事情有回旋的余地,连忙追上去给令狐娴递台阶。 “令狐娴,看来你不敢,你现在要是放了闻蕖蕊,我可以当今晚的事没发生过。但你要是不配合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如果你们认亲成功,你,度无忧,李元锦,全都别想活命,等楚佚来到嵩山,我先拿你们三个开刀祭天,我说到做到!你能听明白我的话吗?” 令狐娴听完了这些话,眼中怨恨的目光渐渐转化为动容,紧接着,令狐娴竟真的放开了闻蕖蕊。 闻蕖蕊连忙逃脱她的控制,跑到度无倦的身边,一把搂住度无倦,委屈地说道:“倦哥,方才吓死我了……” 度无倦闻言,浑身起鸡皮疙瘩,趁没人看见,轻轻扇了他一个嘴巴,低声骂道:“闭嘴,少跟我搂搂抱抱的,这难道光彩吗?松手!” 可闻蕖蕊不松,度无倦仍旧拿他没办法。 此时局势混乱,大家也注意不到这两个年轻人。 反倒是令狐娴,她率先说道:“人我已经放了,但我要求见一见李元锦,你跟我单独去!” 令狐娴直视盛涉川。 盛涉川一看她没了人质,态度就没有刚才那么好了,他冷笑一声,质问道:“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令狐娴闻言,眉头一挑,似乎并不意外他会这样对自己说话。 她轻抚剑身,皓腕轻翻,慢慢挽了一个剑花,月华从牢笼的窗棱倾泻而下,落在她和那柄长剑的身上,令她多了一种说不出的静谧和危险。 “凭我这把剑。” “……” “我虽多年未曾用剑,武功也大打折扣,但若拼死一战,这屋里的几个人,只怕唯有你盛涉川能活着出去。” “……” “我敢放了闻蕖蕊跟你对峙,就有与你们拼死一战的决心,你敢赌的话,尽可跟我试试咱们谁的剑杀人快。” “……” “掌门,这妖女怕不是唬人,您千万别上当,此人心思歹毒,竟敢挟持闻公子,咱们不要听信她的话,再中她的计!赶紧把她杀了吧!” “是啊盛叔叔,姨娘她素来不懂武功,你可不要被她骗了,她能有多大的能耐,她一定是吓唬咱们,咱们可别给她牵着鼻子走!赶紧把她杀了吧!” 轩辕三忠和度无倦连番相劝,但盛涉川只是沉默地看了片刻,竟松口道:“好,我答应你,你们都离开这儿。” “掌门……” “盛叔叔……” “出去!” 盛涉川的语气不容置疑,众人听他这么说,也不敢再插嘴,连忙尽数退下了。 待所有人都退下了,令狐娴却仍旧保持着持剑的姿势。 而盛涉川却保持着衣衫松散,表情淡然的样子,像是正面对着一个熟悉而安全的故人,坦然地跟她说着话: “行了,人也走了,咱们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 “此前,我听师尊说,你已经承认了自己的魔教身份。” “令狐娴想必不是你的真名,请问我现在可以请教你的真实姓名吗?” “……” 令狐娴张了张嘴巴,却没说出一个字。 倒不是时间太久,令她把名字忘了,而是她忽然很害怕,如果自己据实相告,盛涉川会不会因此伤害她的孩子。 毕竟她当年在魔教的排名不低。 “我在魔教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令狐娴就是我的名字。” “是吗?” “可是依我所见,你当初敢只身去见阿若谭,说明你胆识过人,敢直呼李修樗名讳,更说明你地位不低。” “闻蕖蕊的武功在他们这一辈的人中算的上顶尖,恐怕和律宗瑢不相上下,尽得昆仑真传,而你却本事挟持他,这暗示你武功精湛,招数老练。” “让我猜一猜你的真实身份吧。” “当初魔教中有很多武功高强之人死于我手,但唯有一位名叫珂琪诺雅的女子,下落不明。” “此人被称为魔教年轻一派中最有实力,也是最年轻的一个,被魔教之人尊称为剑之宗祖,位列六大护法之一,这人,是你不是?” 盛涉川的话一说完,令狐娴忽然冷笑一声,慢慢说道:“盛掌门,从前,我其实很瞧不起你。” “嗯?” “我与你算是同辈,甚至长你一二岁,在你未曾扬名天下之时,度千岁与我算得上是正邪两道之中的翘楚,那时候的你,在我眼中不过是个只会跟在大哥身后学舌的小碎催。” “后来你斩杀轩辕焰夫妇,人人都夸奖于你,可我还是瞧不上你。” “毕竟时势造英雄,那时候我总感觉,你之所以能够名扬天下,只不过是因为你是正道弟子,并且获得了崭露头角的机会。” “如果我从小也在正道长大,以我的天赋,恐怕成就不会弱于你,可惜……我是魔教的人,又是女子。” “轩辕焰因此总是轻视我,还把原本最该留在魔教守卫的我派出去出卖色相,改造成间谍,潜入青城派。” “轩辕焰自己识人不清,看不懂谁能帮他,死了也活该。” “不过,直到最近,我才发现,你这个人的确有过人之处,你的眼力真的挺不错的。无怪天下英雄皆以你为榜样。” “……” 盛涉川听了这话,略微一沉默,他其实挺不适应被令狐娴给夸奖的。 “不说这个,你先带我去见李元锦吧。” 令狐娴略微一停,握紧长剑,缓缓说道:“你说的很对,他未必是我的儿子,也未必肯认我,但我真的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请你,让我见一见他。” “如果他真是……我的,儿子……那,求你……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我这一生几乎未曾做过什么善事,唯一对得起的人,只有无忧,我的女儿。” “我很希望有个儿子,但却不希望他就是我的儿子。” “因为我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件事。” 令狐娴说完,抬起眼睛,认真看着盛涉川:“盛掌门,我方才见你未曾把话说死,似乎对那孩子还有些旧情。” “我可以相信你吗?如果他真是我的儿子,你还会保护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