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鼓声响起,战场就陷入混乱。 贵由下令之后,远处的匈奴骑兵根本没有听到命令。 只有他附近二三百人,才调转马头,要跟着他一齐向南冲杀。 贵由见状倒也没多想。 “哼,就算只有二百多骑兵,那些宣人也绝对挡不住我!” 贵由虽然骄傲自大,看不起宣人。 但他这将军的位置,也不是凭空而来的。 他确实有些本事。 随着他一马当先冲在最前边,剩下的二百多骑兵,也好似蛟龙一样,向着南边杀去。 他附近的一些宣兵,果然无力阻拦。 不仅眼睁睁看着他往南跑,甚至还被他杀掉不少人。 远处,副将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然后佩服地转头,看向旁边的凌远。 此时的凌远,已经带着少数护卫退到一旁。 那些护卫用附近的拒马,做了个小型的营寨,将凌远护在中央。 免得附近的匈奴人突然杀来。 若是凌远再出个好歹,那可真就彻底完蛋了。 副将认真说道:“凌大人,幸好您早就猜到匈奴人会这么做,提前在南边做了布置。” “不然让这几百人冲出去,然后再冲杀回来,那咱们这边可就要被动了!” “您可真是神机妙算啊!” 副将已经彻底服气了。 虽然大宣官兵的人数,远比匈奴骑兵多。 但是贵由想的倒也没错。 宣军的战力,确实不如匈奴人。 就算打了匈奴人一个措手不及,不过短期之内,匈奴人也还没有全面落入下风,还能打个有来有回。 若是真有两百多骑兵,成建制的冲来,那官兵真要危险了。 凌远摇了摇头。 “这哪里是神机妙算,不过是最普通的兵法罢了。” 他的目光也落向南方。 贵由带着骑兵冲出包围圈后,立刻就哈哈大笑。 “宣兵也不过如此!” “儿郎们,跟着我调转马头,咱们再杀回去……哎呦!” 他话刚说到一半,身下马匹不知为何,竟然猛地向前冲去。 连带着贵由自己,也顺势被掼到地上。 幸好地面上有些积雪,所以他摔的也不严重。 “这是什么情况?” 贵由连忙起身,开口发问。 但他却没有得到回答,而是听到接连不断的噗通声。 原来不止是他,他带出来的骑兵,大多数人都莫名摔倒。 “不好,又有埋伏!” 看到这一幕,就算是贵由也知道不对。 “宣人居然早就料到我的行动,所以在这里,又留下了第二个包围圈?” 贵由心下大惊,不敢相信这个想法。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直接陷入绝望。 四周突然响起喊杀声,又有数百人从雪地里杀出,对着周围的匈奴人,就是一通乱砍。 放在平时,就算下马步战,匈奴人的战斗力也不低。 然而此时他们刚经历一场突袭战,击溃了计华的兵马。 然后马不停蹄的追杀了几十里,一直来到漳河这里。 随后又经历包围伏击,好不容易冲出伏击之后,又被绊马索和陷马坑搞得衰落马下。 本就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再被附近的宣军砍杀,还真就抵挡不住。 不过片刻之间,就有数十个匈奴骑兵丧命。 鲜血喷涌,直落在贵由脸上。 血是热的,而贵由的心却一片冰冷。 “这怎么可能?” “我大匈奴的骑兵,怎么会不是宣人的对手?” “一定是哪里不对劲!” 但不论贵由如何想,时间却不会因为他的迷茫而停止。 随着时间推移,匈奴兵的气力越发不济,更多的人倒下。 没多久,贵由身边的骑兵,就只剩下四五十人。 “将军,情况不对,咱们该咋办啊?” 他们把贵由围在中央,满脸惊慌,全然没有不久前的狂妄自大。 贵由这才猛地惊醒。 他咬牙说道:“宣人实在是狡诈,竟然用这样的计谋来坑害我。” 贵由扫视四周,心中快速盘算起来。 在南边的第二个埋伏圈中,大宣的官兵足有五六百人。 刚才宣军虽然占尽上风,短短时间就杀了一百多匈奴骑兵。 但他们自己也损失了近百人。 剩下的大宣士卒,体力也损失不少。 贵由心中有了些底气。 “哼,儿郎们别怕,这宣军也已经快不行了。” “咱们重新向南杀去,回去找大部队!” “然后咱们向北冲过便桥就行了!” “虽然这次咱们损兵折将,但只要回到漳河北岸,谅宣军也不敢追来。” “咱们有杀死计华的功劳保底,就算损失大一些,但总也不会被大汗责罚!” 听到这番话,他周围的匈奴兵总算放心了些。 “有将军您这番话,我们就有底了!” 他们稍稍振作了士气,转头向着河边杀去。 不过连贵由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接连中计之后,他对大宣,已经多了几分忌惮。 再也不说什么“宣人”了,而是称呼为“宣军”。 想的也不是重整旗鼓,而是赶紧撤走。 振作后的匈奴兵,战力提升不少。 虽然南边的宣军奋力截杀,但还是让贵由带着最后的二十几人,又杀了回去。 重新回到大包围圈中。 贵由看了看身侧,口中长叹一声。 他想起刚才杀出去时,身边还有二百多骑兵。 此时却只有二十几人,几乎是十不存一。 他心中就一阵剧痛。 但他还没来得及感慨,就看到有人小跑过来。 “将军,咱们这里也只剩下五百人了,您看该如何是好?” 就在贵由再度中了埋伏的时候,这大包围圈中的七八多匈奴兵,也死伤不少,丢了二百多条人命。 而随着匈奴军人数减少,宣军也逐渐结成防线,开始压缩他们的空间。 贵由知道形势不妙,连忙跑到附近,一把就将一个骑兵推到马下,然后自己翻身骑了上去,开始扫视四周。 看了一圈之后,突然松了口气。 “呵呵,这宣军虽然聪明,但还是有漏洞!” “你们看,他们只顾着在南边不防,却忘了防守漳河上的浮桥。” “咱们重新向北,冲杀过去就是了!” 此时的裴平,也悄悄靠近过来。 刚才他没有跟着贵由冲出去,逃过一劫。 他生怕贵由追究他的责任,便也不敢露头。 但他听到贵由这番话后,还是躲在人堆之中,鼓起勇气说道: “万万不可啊!” “这次的埋伏,定然是凌远布置的,他岂会露出如此明显的漏洞?” “那桥上肯定还有另一个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