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计华如此开心，凌远心中的底气却没有那么足。 这次虽然还是有心算无心。 或者说，是匈奴人以为自己可以偷袭，但却被大宣提前发现。 但这一次的情况，却更加不利于大宣。 “上次匈奴人是匆匆南下，又被我接连算计，最后还有宣京这座坚城作为依靠。” “我其实立于不败之地。” “可这一次，却是在野外与匈奴人大战。” “就算有漳河作为依靠，也未必就十拿九稳啊！” 但不过片刻后，凌远却又摇头。 “匈奴人虽强，但也不是不可战胜。” “这次倒是正好可以试探一番，看看这匈奴铁骑，还是不是当年那么厉害。” “若是匈奴人战力下降太快，那倒是也不必等到几年后了。” 自古以来，这草原民族，就是兴也勃焉，亡也忽焉。 兴盛的时候，几年十几年的功夫，就能打出纵横万里的地盘。 但是一旦衰落，那说快也快。 打下了好地方之后，游牧部落离开草原，进城享福。 一般也就是十几二十年，最多不过一两代人，那就要是箭箭虚发，驰马人坠地。 再没有当年的辉煌了。 如果匈奴也是这个节奏，那对于大宣来说，可绝对是一个好消息。 “虽然与原计划不符，但世上哪儿来的那么多十全十美的事情。” 凌远微微一笑，不再纠结这事情。 他先是连夜赶了回去，将赈济灾民的事情，交给了押粮过来的田文静。 田文静面色微变。 “凌大人，您把这事情交给我，那您是要去做什么？” 经过这么许多事情后，田文静也逐渐精明能干起来。 他刚听到凌远的嘱咐，就知道情况绝对不正常。 凌远根本不解释，而是反问道： “哦？你担心自己做不好这事情吗？” 田文静连忙摇头。 “凌大人，当初您离开南州之后，不也曾上奏朝廷，让我代理了一段时间的知府？” “当时我赈济百姓，也做的得心应手。” 凌远看着田文静，对他问道：“既然如此，那你接下这差事就是。” “等这里的乱局结束之后，我也好上奏朝廷，为你请功。” 田文静一听，顿时感激起来。 他对着凌远行礼道：“原来凌大人是想要培养我。” “我田文静多谢大人栽培。” 凌远对着他摆手。 “咱们可是老相识了，你可别来这一套。” “而且我也知道你是个好官，就算没有我，女帝也早晚能发现你的优点，开始提拔你。” “所以你也不必如此。” 田文静连连摇头。 “我在南州做知县，也做了许多年。” “只有凌大人您过去的时候，才慧眼识珠。” “换做其他人，只怕会觉得我不识时务。” “估计陛下都不会知道我的存在，又何谈提拔？” 凌远呵呵一笑，没有接这个话茬。 根据官场规矩，田文静应该算是他凌远的人。 按理说，逢年过节，田文静就算拿不出什么太好的礼物，但也该上门请安，说些好话。 然而田文静从来没这么干过。 要是换个人，估计真就会觉得田文静不可靠，就算看出他的才华，也不会提携他。 也就是凌远，他打心眼里不太看重这些礼节，所以才没有对田文静另眼相看。 “罢了罢了，这些话，等咱们回京之后再说吧。” “我先去其他几个州县巡视一番，这里就交给你了。” 他对田文静又交代了几句之后，便重新回到前方大营。 而就这么一来一回的功夫，整座大营已经紧张起来。 计华动作极快，已经选出了三千兵马，交给一个副将带领，让他听从凌远的命令。 而他自己，已经带上余下的七千兵马北上。 “参见凌大人，末将姓刘，您叫我刘副将就好。” 留下的副将，一听说凌远回来，就立刻出来迎接。 凌远冲他点头，算是回礼，然后看了看周围，不由感慨起来。 “这还真是每个将军，领兵的方式都不一样。” “徐统领带兵时，治军森严。” “你们计大人带兵，却有些侵略如火的意思。” “我这才刚走一个晚上，他就带人出发了。” 刘副将闻言，连忙微笑点头。 “我们计大人，确实是这么个风风火火的性子。” 凌远看了刘副将一眼，也没再说什么。 他刚才那些话其实是试探，要看看这刘副将到底什么来头。 现在他已经知道了。 “这刘副将说起计华，居然这么一副亲近的态度，甚至不介意背后说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话。” “看来他跟计华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不过也对，计华既然留下他来统领这三千兵马，也说明这刘副将，必然是他的心腹了。” 凌远双手背到身后，对着刘副将说道： “既然计华已经北上了，那咱们也别闲着了。” “也赶紧去漳河南岸布置吧。” “免得耽误了大事！” 刘副将又是一阵点头。 自从见了凌远之后，他好像变成了点头机器。 不管凌远说什么，他都是一副俯首听命的态度。 “凌大人说的是，我这就去安排。” 随着刘副将一声令下，不过片刻工夫，营地里的士卒就集合起来，把所有武器粮草都收拾妥当。 然后整齐地排列在凌远面前。 刘副将似乎是故意为之，讨好地站在凌远身后。 “凌大人，这开拔的命令，还是得您来下。” 凌远面色不变，直接来到将士们面前。 虽说他以前见过许多大场面，但第一次有三千人，直接听从他的命令。 也还让他有些心情激动。 “难怪古人喜欢说，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但这个念头，在凌远心中也就是一闪而过。 他根本没有多说，简单地挥手道：“开拔！” 如此轻易的下令，反而让士卒们有些意外。 “不对啊，平日那些文官老爷，来给咱们训话的时候，总要引经据典一番。” “凌晨开始训话，到日上三竿才能结束。” “这位凌大人怎么不一样？” “你还真别说，这凌大人，还真跟咱们武夫有些类似呢。” “得了吧，你可别扯了，人家凌大人可是堂堂探花，进士出身，跟咱们大头兵能是一路人？” 士卒们低头议论纷纷。 刘副将见状，脸色瞬间变了。 这些士卒的行为，就是在打他的脸。 他大吼一声：“难道你们没有听到凌大人的命令吗？！” 被他这么一吼，士卒们才惊醒过来。 再也不敢交头接耳了。 连忙整队北上。 刘副将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对着凌远说道： “刚才让大人看笑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