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远迈步进入正门,秦府的下人见到他,表情都十分复杂。 “凌远?他怎么来了!” 大多数下人都有些惊恐,生怕凌远也是来抄家的。 到时候秦宁自然没有好下场,他们这些下人呢,也得跟着受牵连。 更有几个人,用仇恨的目光看着他。 不等他们开口,秦宁就匆匆走了出来。 满脸笑意的把凌远迎进去,口中还说道: “哎呀,凌大人您今次过来,可真是让我府上蓬荜生辉啊。” 说话之间,他态度恭敬,把凌远请进府中。 看到这一幕,门口的千牛卫瞪大眼睛。 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 “秦宁这老贼,不是因为凌大人,才会落到今日这田地?” “他对凌大人的态度,怎么会这么好?” 而秦府下人,更是几乎惊掉了下巴。 目送着凌远和秦宁走入府中,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等进入秦府正堂,秦宁斥退了伺候的侍女。 又亲自关上大门,然后突然一拍脑门: “哎呀呀,凌大人,我刚才是不是有些太殷勤了?” 他回头看着凌远,脸上满是懊悔的神色。 “我对您的态度,是不是不该那么好?” 秦宁的人品虽然很成问题,但是脑子绝对是顶级聪明。 他刚刚在皇宫中,听说女帝还要用自己。 几乎是片刻之后,他就明白了女帝的意思。 这分明是要让他做双面间谍,反过来去骗匈奴人。 而他现在这番表态,也正是要展现自己的能力。 毕竟,他要是连女帝和凌远的意思都猜不透。 那就说明他毫无价值。 秦宁仔细打量凌远的表情,想要看到他着急的意思。 然而凌远只是呵呵一笑,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几口。 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 “秦大人你就别装了,你那心思,我如何不知道?” “刚才你的表现,也是故意演戏罢了。” “匈奴人不是傻子,没有个合理的理由,他们如何能相信,你是真的得到女帝的原谅,而非彻底投靠女帝?” 他把茶杯放回到桌子上,意有所指地说道: “你府上的某些下人,应该是北边来的吧?” 秦宁闻言,眼中露出一丝佩服。 “看来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凌大人。” 这时候,他是真有些服气了。 秦宁心中暗道:“凌远这小子,能这么快就平步青云,还害得我翻车,也真不是白来的。” 他殷勤走过去,给凌远换了一杯新茶。 又小心的坐在一旁,主动解释起来。 幽云之地被割给匈奴之后,固然有心念大宣的百姓。 但是也有不少的人,直接做了匈奴的忠臣孝子。 又因为他们本就是宣人,在样貌上,没有匈奴人那么显眼。 匈奴人派往大宣的探子之中,就有许多幽云人。 秦宁叹气道:“我府上,确实有不少北边的探子。” “刚才在门口,我故意对您示好,就是表演给他们看的。” 凌远点头,接着便说起正事。 “既然秦大人你已经猜出了陛下的意思,那我倒也不瞒你了。” “正是我建议女帝,让你做我大宣的反间。” 秦宁毫不意外,他一口答应道: “陛下肯留我一条性命,本就是天大的恩德。” “她又给我将功抵罪的机会,这让罪臣情何以堪?” 说到这里,他冲着皇宫的方向跪地叩首,口中高呼吾皇万岁。 做足了谦卑的态度。 然后才重新起身,对着凌远,小心翼翼的问道: “只是不知道,陛下到底想让我如何骗过那些匈奴人?” 凌远微微一笑。 “这倒也简单,只要你让匈奴人相信,我大宣根本没有多少燧发枪。” “一切都是骗匈奴人的。” “这就行了!” 秦宁闻言,脸上表情瞬间僵硬起来。 “啊?” 他疑惑不解地问道:“凌大人,这燧发枪的事情,不是本就是假的……” 话刚问到一半,他就猛地惊醒,彻底明白过来。 秦宁不敢置信的看着凌远: “莫非咱们大宣,真有许多燧发枪?” “上次骗那些匈奴人的时候,也不是完全的空城计,而是……” “故意做的圈套?!” “就是为了让下一次,匈奴人面对大军时,完全无视燧发枪?” 他的语气颇有些颤抖。 看向凌远的眼神中,也带上了更敬佩的情绪。 凌远面露微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虽然秦宁刚才指天发誓,要对大宣鞠躬尽瘁。 但是凌远这边,也不是百分百的信任他。 防人之心不可无。 所以他也没有说出全部事实,只是说道: “此事我不好告诉你,你愿意怎么想,那就怎么想吧。” 秦宁点头,一脸了然地说道: “我懂了,凌大人放心,我一定会把戏演好。” “让匈奴人相信,我大宣根本没有多少燧发枪!” 随后,他又拱手。 “凌大人,演戏演全套,得罪了。” 说完这句,他猛地从旁拿起茶杯,重重摔在地上。 茶水飞溅,连同茶叶也四散开来。 “哼,好你个凌远,我如此低三下气的求你,你怎么还不肯放过我?” “非要让我把多年积蓄送给你,你才肯高抬贵手?” “我是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凌远,居然是贪财好色之人!” 听到这话,凌远面露不满。 不是,你要给自己逃过一劫找个借口,就往我身上泼脏水是吧? 秦宁看出凌远的心思,低声苦笑道: “凌大人,我若是不这么说,匈奴人岂会信我?” “再说这都是为了大宣,您就暂且忍辱负重吧。” 凌远闻言,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罢了,等我明日进宫,就向陛下说明情况。” “想来她定然能明白。” 秦宁点头:“陛下明见万里,自然会知道这是故意做给外人看的。” 说完这句,他才又高声哭诉道: “凌大人,您要我的银子也就算了,怎么还要……” “罢了罢了,老夫从了你就是。” 前边的话,凌远勉强还能接受。 最后这句,凌远是真忍不了了。 这玩应有歧义啊! 这要是传出去,让人误会了,那不是开玩笑嘛! “我逼你什么了?你怎么就要从了我?” “你个老狗别乱说话啊!” 但秦宁不为所动,反而又用更大的声音,压过了凌远的反问。 “哎,既然凌大人非要苦苦相逼,我也只能认了。” “您放心,我今晚就把人和东西,都送到您的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