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小心翼翼的说道：“老爷，这时候已经很晚了，您再喝热茶，小心睡不着觉啊。” 秦宁根本不在意。 “老夫估计马上就要一睡不起了，哪里还在意这些！” 管家闻言，连忙跪倒在地。 “老爷您别这么说，事情还没有到这个地步。” “您毕竟是匈奴人的好朋友，只要匈奴人还没有彻底完蛋，陛下也未必就会跟您翻脸。” “再说了……” 管家搜肠刮肚，找说辞来劝秦宁。 “再说了，您看最近，陛下都没有再派千牛卫来抄家，也能说明您暂时是安全的。” “您还是要保重身体啊。” 被管家这么一劝，秦宁果然开心了些。 他宦海沉浮这么多年，也不是平白混过来的。 “你说的也对，我说不定还有翻盘的机会呢。” 说完这句，他放下茶杯，思索片刻后，开口说道： “你去准备一下，明日的小朝会，我也要去参加！” 管家这下可吓了一跳。 刚才他那些话，不过是想让秦宁振作起来。 可没打算让他去作死。 秦宁老老实实待在家中，女帝弄不好就忘了他这茬事。 但秦宁要是主动去女帝面前乱转，那可就不好说了。 “老爷，您真要去参加朝会？”管家低声问道： “您这次过去，可是跟往日不同了。” 秦宁平日那些党羽，连给他传递些消息，都不太用心。 再指望他们为秦宁说话，那是根本不可能了。 “老爷您想清楚，凌远那小子见了您之后，要是记恨您派人杀他的事情，当面跟您闹起来。” “那可就麻烦了！” 秦宁却根本不在乎。 “呵呵，凌远若是这样的人，我哪里会落到如今这地步？” “放心，那小子虽然年轻，但是城府却不浅。” 第二天早上，秦宁久违的走出自家府邸。 门后守卫的千牛卫见状，瞬间愣住。 “秦……大人，您怎么出来了？” 秦宁呵呵微笑，前所未有的慈眉善目。 “怎么，陛下给你们下令，不让我出家门？” 千牛卫摇头。 “这倒没有，只是……” 他们用敌视的眼神，看向秦宁。 秦宁毫不在意。 “既然陛下没有下令，那你们也别拦着我了。” “赶紧给我开路，我要进宫去参加朝会。” 千牛卫确实不敢阻拦，但却故意拖延时间。 然后快速把消息，传回到宫里。 女帝听说这事情后，柳眉顿时蹙起。 “秦宁这是要做什么？” 虽然秦宁现在彻底失势，但是女帝心中，对他还是有些忌惮。 若非是凌远献计，建议女帝收编秦宁，让他做双面间谍。 只怕女帝早就下令，要把秦宁赐死了。 女帝修长的玉指蜷起，似乎有些犹豫。 “莫非他是来威胁朕的？还是说匈奴那边，又派人暗中联络他了？” “可我派去他门口监视的人，却没有回报……” 就在女帝思索的时候，高廉走进来禀报。 “陛下，秦宁到了皇宫外，正好碰上了凌大人。” “现在两人正在私下说什么呢。” 女帝闻言，心中顿时放松下来。 “既然凌远对上了秦宁，真就放心了。” 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只要是凌远出手，她就下意识有种安心的感觉。 女帝对着高廉下令道： “你派人过去看着，要是凌远跟秦宁打起来，你们可要立刻过去。” “千万不能让凌大人受伤，知道吗？” 高廉连忙领命，不过心中却一阵吐槽。 “就秦宁那副老骨头，他哪里是凌大人的对手？” “两人要真打起来，我们直接找太医去救秦宁的命就行了。” “哪里还用保护凌大人！” 等他带着人马，来到宫门口，就发现早有一大帮人在远处看热闹。 而凌远和秦宁则站在一起，看起来倒是没有打架的意思。 高廉长出一口气：“没打起来就好，没打起来就好。” 同时他心中还有些感慨。 “不久前，这凌远还是个微末小官，连我也看不起他。” “没想到啊，这才几个月的功夫，他居然就跟秦宁侃侃而谈。” “甚至还压了秦宁一头。” 高廉一阵摇头。 他有心凑过去，听听这二人在说什么。 但想了想，还是不敢。 “算了，现在秦宁是死老虎，可凌远却正受陛下信任。” “我还是别过去找不自在了。” 不过高廉若是过去，听到凌远和秦宁的谈话，估计他也要惊掉下巴。 秦宁面对凌远，眼中闪过一道追忆。 然后呵呵笑道：“凌大人年轻有为，倒是跟我年轻时候，有些类似啊。” 凌远淡淡摇头。 “我看不一样吧。” 秦宁没在意凌远的话，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当年我也受先帝器重，这才平步青云。” “至于后来我跟匈奴交好，有人说我是卖国求荣，也有人说我是审时度势。” “不过这都不要紧。” “凌远，你知道什么最要紧吗？” 凌远觉得秦宁也有成为谜语人的倾向。 咧嘴问道：“什么最要紧？” 秦宁拍手。 “那就是圣意！” 他双手拱起，对着皇宫方向拜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下去。 “先帝不愿与匈奴轻启战端，所以我就是朝中重臣。” “距离宰相之位，也只有一步之遥。” “而当今陛下，不愿再做匈奴的兄弟之邦，于是我才会落到今天这地步。” 说到这里时，秦宁死死盯着凌远的眼睛。 “我前面做的事情，包括派人去杀你。” “它们要是发生在先帝的时候，哪怕全天下都知道是我干的，我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你知道吗？” 在凌远看来，秦宁这就是死鸭子嘴硬。 明明自己翻车，但却不认账，想把问题归咎于女帝。 凌远不屑说道：“我知道又如何？” “难道你还能让时间倒流，回到先帝那时候不成？” 秦宁摇头。 “我自然没有这本事，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 “你今日的权位，都是来自于陛下，哪天陛下心意一变。” “那老夫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 凌远顿时了然。 “你这老家伙，是来挑拨我跟陛下的关系的？” 秦宁并没有生气。 “我不是挑拨，而是实话实说。” “你是个聪明人，你自己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凌远，你今日若是四五十岁，这些话我倒也不会说。” “可你实在太年轻了，又太有能力了。” “早晚有一天，等匈奴完蛋了，西戎俯首称臣了，到时候你功高盖主，又会是什么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