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结束后。 在场的大臣们作鸟兽散。 凌远没有回礼部，而是只身前往兵部，找到兵部尚书计华。 对于凌远的到来，计华似乎早有预料，他从容的叫退了屋内的兵部一众官员。 “我还以为凌大人还需要过些日子才能找上门来，却不想，仅仅过了两天，你就来了。”计华一脸从容道。 “你想挑起两国的战争，对吗？”凌远沉着脸道。 “凌大人，说话可得讲证据，无凭无据的，你说再多也无用。”计华笑容里带着一丝挑衅。 “看来我的猜的不错，八年前，你让荀奇假死，想要用他，充当导火索，挑起两国战争，可惜，你的计划没中途被我给搅乱了，我说的对吗？” 凌远坐在计华对面，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计华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眼神复杂的看着凌远，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此事已经翻篇，荀奇也死了，等你什么时候有证据，再来质疑我吧！” “我来此，不是为了质疑计大人，而是劝计大人你收敛一些！”凌远眼神中闪过一丝精芒。 计华眉头一皱，大感意外。 凌远凝视着坐在对面，不苟言笑的计华： “朝廷里有不少大臣，身在大宣，心在匈奴，如秦宁之流，看似是朝廷中流砥柱，私底下，却做起了匈奴人的走狗，其中，少部分大臣，憎恨匈奴，却无可奈何，只有计大人你，是个例外。” “说说看。” 计华脸上再度浮现笑容，不过，这一次，他的笑容里，没有挑衅。 “想必计大人也很痛恨我朝开国立下崇文抑武的国策吧。”凌远没有顺着刚才的话题说下去，转而说起了大宣王朝开国时立下的国策。 “质疑开国太祖立下的国策，凌大人，你简直胆大妄为！我要是将此事告知陛下，你可是犯下欺君罔上之罪！”计华嘴上说着凌远言论大胆，眼神中却是掩饰不住的欣赏。 “计大人，这里没外人，收起你虚伪的那一套！”凌远此行前来，并不是为了揭发计华，而是另有所图。 计华不再藏着掖着，道：“没错，我是痛恨太祖立下的国策，若不是崇文抑武，我泱泱大国，怎么会沦丧到向塞外蛮夷上贡的地步？” “所以计大人从八年前就开始谋划这一切？”凌远试探性的询问道。 计华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态度模棱两可。 他如今表露的一切，都在可控的范围内，即便事情捅到皇帝那里去，最多也就是一个口不择言，不会受到什么严厉的惩处。 凌远为了能够让计华全盘托出，说道：“其实咱们是一路人！” “一路人？”计华冷笑道：“我谋划八年的事情，被你搅的七零八碎，你好意思跟我说，咱们是一路人？” “若不是通过此案，我怎么会知道计大人如此憎恶匈奴人呢？我同样憎恨匈奴人，但我选择的路，跟你不同，你过于激进，而我选择先安内而攘外。”凌远一脸平静的说道。 计华听出了凌远话里的言外之意。 凌远来此，并不是来质疑他，而像是来谈合作的！ “计大人身居高位已久，忽略太多太多了，你想借刺杀匈奴人，挑起两国战争，可是计大人却看不清，朝中奸臣当道，民间百姓困顿，国力孱弱，一旦打起仗来，不仅会死人，还有可能会灭国！” 计华沉默了。 他一心只想和匈奴人一战。 殊死一战，打赢了再收拾朝中奸臣，打输了，他大不了以身殉国。 “你究竟意欲何为？”计华盯着凌远，质问道。 “合作！” 凌远一脸认真道。 “怎么个合作法？还有，我凭什么相信你？”计华十分谨慎，他心里也很矛盾，其实对凌远，他能感觉得到，对方与朝中秦宁之流不同，但是，又怕凌远不是真心实意。 凌远双手一摊，说道： “你我合作，肃清朝中奸佞，再全力支持我推行新政，改变民生困顿，先安内而攘外，至于计大人为何要相信我，我其实也给不了你信任的凭证，唯一能给的，就是，我主张和匈奴人一战，只不过，不是现在！” 计华盯着凌远看了半天，沉着脸质疑道：“肃清朝中奸佞？就拿秦宁来说，对方乃是枢密院使，官居从一品，门生遍布朝野，你对付的了他？还有推行行政，改变民生困顿，任重道远，你有能力改变天下？” “所以我要找计大人合作！”凌远笑着道。 自从升官以来，凌远看似什么都没做，其实人脉网早就已经累计起来了。 京城沐家员外沐贤，礼部员外郎李文书，京师知府李显宗，还有和礼部员外郎同名的礼部尚书李文书。 这些人脉，都可以利用。 如果再加上眼前的计华，想要肃清朝堂，也不是没有可能。 除此之外。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他还可以利用吏部尚书佟贯。 胜算大大增加。 至于凌远为何要这么做，心态有如此大的转变，还是因为亲眼目睹，朝廷一箱箱白银上贡给匈奴人。 上邦之国给一个下邦小国上贡。 换谁不憋屈？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凌远决定，要改变朝廷局势。 先安内而攘外。 安内，肃清朝堂，除掉秦宁之流，推行新政，改变大宣国力孱弱的局面。 手中的人脉，足矣和秦宁板板手腕。 推行新政。 凌远心里早就有了计划。 而一起推行新政的人，便是当初有变法之心的介甫。 看着凌远脸上没有丝毫紧张，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计华经过一番思想争斗，眼神中闪过一丝坚毅，道：“既然凌大人不怕丢掉性命，我也不是贪生怕死之徒，那我就舍命陪君子！” “有计大人相助，我想计划定能事半功倍！”凌远拱手道。 “何时开始你的计划？”计华问道。 “不急。”凌远神秘一笑，道：“在此之前，我还得拉拢一个人。” “谁？” “陛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