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份上,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马三刀自然不会给李显宗面子,他官阶比不上对方,但是,背后的靠山可是大理寺。 况且,此案涉及朝廷官员,按照规矩,他的确可以要求李显宗,把案子移交给大理寺处置,这也是马三刀底气所在。 即便现在撕破脸,他也丝毫不惧李显宗。 大不了将此案往上报,汇报给大理寺高层,让大理寺高层对李显宗施压。 毕竟大理寺高层也是正三品。 与京师知府旗鼓相当。 “李大人,你当真是不愿意把此案移交出来?”马三刀冷声质问,眼神中闪过一丝森寒,这是他对李显宗最后的警告。 然而,李显宗却一脸淡定,他不想再重复刚才的话,转而含蓄的嘲讽起了马三刀: “马大人,以你这般年纪,也没到耳聋眼花的地步吧?” 话尽于此,马三刀明白李显宗的决心了,也知道凭自己是奈何不了李显宗,所以选择暂避锋芒,先回大理寺寻求帮助。 “好,那咱们就走着瞧!” 临走之前,马三刀还不忘撂下一句狠话。 “爹,你走了,我咋办?” 见马三刀要走,马豪杰彻底乱了阵脚,父亲要是离开,他独身一人在这里,要是别人对他动刑可怎么办? 马豪杰对自己还是有一定认知的。 真要是动刑,他根本撑不了多久,就会把一五一十的把一切都交代出来。 “豪杰,记住,不管别人问什么,你都可以选择不回答,他们若是对你用刑,爹一定给你报仇!”马三刀冷厉的目光扫视在场所有人,向马豪杰叮嘱一番,就带着吴克浮离开了。 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和表哥离开府衙,马豪杰一想到接下来不仅要面对凌远,沐家父女,还要面对京师知府,他吓得身体不断的颤抖,双腿发软,连站都站不稳了。 “马豪杰,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坦白吗?” 马三刀临走之前的威胁,丝毫没有让李显宗产生忌惮之心,他沉声质问马豪杰,浑身散发着强大的威严,想要借气势让马豪杰招供。 马豪杰虽然害怕,但想到刚才父亲离去时说的话,顿时有了底气,硬着头皮否认: “坦白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他的回答,却在李显宗的意料之中,转头看向衙役:“来人,将此人收监,听候发落!” “收监?” 马豪杰一脸不服:“你凭什么收监,我何罪之有?” 见他到了这个份上还嘴硬,李显宗气势更加凌厉,冷声道:“你有陷害他人之嫌,沐家的姑娘就是人证,其次,你屡次三番藐视本官,本官将你收监,有何不妥?” 解释完条例,李显宗看向衙役:“还愣着干嘛?把人给我押下去!” 衙役们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赶忙上前摁住马豪杰,强行将他带离府衙,押往监牢。 “我是大理寺丞的儿子,你无权将我收监!!!” 被强行带离的马豪杰疯狂叫嚣着。 可是他的叫嚣,却没有起到任何震慑的作用,最后还是被衙役强行带走,押往监牢了。 “沐员外,沐家姑娘,你们先行回去,等需要你们的时候,本官会派人通知你们。” 嘱咐完沐家父女,李显宗站起身,目光看向凌远,道:“你随我来。” 说罢,朝着后院走去。 凌远站在原地片刻,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来到府衙后院。 李显宗先是让凌远在院子凉亭里等候,而他则走进左侧的小院子。 凌远不知道李显宗究竟有何目的,但想到对方不会平白无故加害自己,只能按他的要求,坐在凉亭里的石凳上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 李显宗从旁边的小院子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男子。 凌远看到李显宗身后的男子,先是一愣,而后,脸上浮现一抹喜色,快步走出凉亭,迎了上去。 “兄长!” 李显宗身后的男子,正是凌远的兄长凌恒。 “贤弟,为兄又惹祸了,又给你添麻烦了。”凌恒满脸愧疚,说话都没有底气。 “兄长,咱们是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了。”凌远抬手在兄长肩膀上轻轻拍了几下,安慰道:“再说了,这件事兄长你也是受害者,错不在你,不用放在心上。” 有凌远的开导,凌恒心里这才好受一些。 凌远突然想起什么,看向李显宗,不解的问道:“李大人,我兄长不是被关进监牢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李显宗不徐不疾解释道: “当初我带着人过去,看到你兄长喝的酩酊大醉,身边还躺着沐家那姑娘,两个人衣冠齐整,本官意识到情况不对,索性把你兄长秘密安置在此。”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兄长是冤枉的?”凌远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那不然呢?两个喝的酩酊大醉的人躺在床上,衣冠齐整,如何非礼?这等拙劣的计谋,也就偏偏无能之辈!为官这些年,本官没有审错过一个案件,也没有冤枉过一个好人!” 说到这,李显宗脸上流露出一丝傲娇,即系说道:“前日到你家给你报信的衙役祝山,也是本官一手安排的。” 听到他的话,凌远不由的一惊,对这个身形肥胖的知府有了不一样的印象,甚至有些敬佩。 还是应了那句老话。 人不可貌相。 李显宗身形肥胖,满脑肥肠,乍一看,就是个贪图享受之辈,完全跟聪明,正直挂钩。 但对方心思细腻,还知道提前安排人来报信,今日又在所有人面前,态度强硬的与马三刀正面交锋。 种种行为,都在预示着,李显宗肥硕的身躯之下,隐藏着一颗正直的心。 虽然敬佩李显宗的为人,但想到今日他与马三刀的争执,凌远不免有些担忧,提醒道: “李大人,今日你当众让马三刀难堪,还把他的儿子收监,此事怕是不好善了,他若是请动大理寺的高层出面帮忙,李大人到时可就独木难支了。” “我会怕他?我早看不惯马三刀的做派了,他就是个唯利是图,巴结权贵的软骨头!”提到马三刀,李显宗眼神中满是轻蔑:“就算他请动大理寺高层帮忙,本官要是不想把此案移交,他们也拿我没办法!” 凌远心中一动。 听李显宗的语气,他背后貌似有靠山,除此之外,他和马三刀似乎还有旧怨。 想到这,凌远鼓足勇气问道:“李大人,你和马三刀很熟?” “很熟谈不上,就早年间认识罢了。”李显宗摆了摆手,面无表情道:“我与他是同一年的进士,那时马三刀还有为民做主的志向,可是在官场里混迹久了,人也就变了,而我与他的关系,自然而然也就不似曾经那般熟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