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几乎是在天快亮的时候才朦朦胧胧睡着的,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中午了。她仍然感觉全身的疲惫,睡的很不安稳,断断续续的,和没睡差不多。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还要维持多久。 她走到餐桌前,想要倒水,却发现桌子上放着做好的早餐。 “记得热一下再吃,我今天可能会晚点回来,太晚的话不用等我。蓝玉烟。” 锦瑟盯着那个早餐看了一会,才想起要喝水。 她想出去找房子,可是身体却一点也不想动,她走到阳台,疲惫的坐了下来,看着花园出神。来这里几天了,仍然一次都没进去看过,似乎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心情。 好难受,好想他,也许是该回去道个歉的,自己是该和他道歉的,但是,不能,不能抓住他的,从一开始就不能抓住他的,自己已经自私的抓住了他很久,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他不该和自己一起待在泥潭里的,他应该待在阳光下的。不能心软,这次绝对不能心软。 可是,心好痛啊,真的好难受啊。 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为什么我们不能换一种方式见面呢?为什么一定要在那样的环境,那样的方式下见面呢?为什么自己所有肮脏的一面都让最不想看到的人知道呢? 果然不该动心的。 锦瑟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快要被撕裂般疼痛起来。似乎从离开那里到现在,她的情感终于爆发出来,她才发现自己原来有多爱简一弦,那个自己想要拼命抓住,却又不能抓住的人。 酒,她需要酒,越是清醒的时候,这种疼痛就越明显,她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一般。她起身在屋内寻找着酒的踪迹,最后终于在客厅的一处角落处,找到了酒柜,她什么也没想,就直接拿出一瓶,朝客厅走去。 蓝玉烟给锦瑟发了好条信息都没回,他还给她打了电话,也没人接,这让他不禁有些担心起来。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饭局。 屋里一片漆黑,没有开灯。 蓝玉烟一下车就有不好的预感,他立刻开门走了进去。 难道是已经离开了吗? 可是,他一进门就闻到了浓烈的酒味,他立刻打开灯,一眼便看见了客厅中央的桌子上放着红酒瓶,竟然有五六个。 他立刻跑了过去,结果就看见了早就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锦瑟,她趴在沙发,一只胳膊垂在沙发外边。手机则在一旁的地上,早就已经没电了。 “还是发泄出来了啊。”蓝玉烟说着将她翻了个身,拍了拍她的脸颊,“醒醒。” “嗯?”锦瑟微微的睁开眼睛,迷蒙的看着他,眼睛根本无法聚焦,“你是谁?有点眼熟?” “我给你倒点水。”他说着将她放了下来,很快拿着杯子和水壶走了过来。 “喝水,嘴张开。”他将锦瑟扶了起来,将杯子放到嘴边,小心的将水送了进去。 “你是谁?”锦瑟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你怎么会在我家?说话。” “还喝吗?” “喝。”她说着伸手去抓酒杯,被蓝玉烟一把拿开了,“你都成这样了,还喝。怎么喝这么多酒?” “这个酒味道真不错,我还从没喝过这么好的酒。”锦瑟哈哈的笑着,蓝玉烟又给她送进去一杯水。 “你还没说你是谁呢?”锦瑟再次抓住了他的衣领,用力将他拉到眼前,仔细的看着,蓝玉烟能闻到她的呼吸中浓浓的酒味,还掺杂着其他的气味,气息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颊开始有些发烫。 “你不记得自己在哪了吗?”蓝玉烟将她直接抱了起来,朝楼上走去。 “当然是在家啊,我还能在哪。”锦瑟嘟囔着说着,突然一阵反胃。等蓝玉烟反应过来,抱着她朝卫生间跑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他还是被吐了一身,锦瑟的面前也一片狼藉。 蓝玉烟将她放在浴缸里,赶紧将衣服脱了下来,扔到了一旁,然后便立刻要去脱锦瑟的衣服,这时才注意到她只是穿了一件卫衣而已。他犹豫着,看着她面前的一片狼藉,然后转身走到卧室。找到了她的睡衣,便再次返回了卫生间。直接脱掉了她的卫衣。 锦瑟的内衣露了出来,不是什么可爱的或者妖艳的内衣,而是运动内衣。他已经尽力避开不去看了,但是,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比自己想象的要瘦很多,她总穿宽松的衣服,以至于没怎么仔细去想过她的身形。 “就当是你之前占我的便宜,现在还给我的吧。”蓝玉烟简单快速的给她擦拭着身体,然后快速的给她换上了睡衣,将她抱回了卧室。 “别走,冷。”蓝玉烟给她盖好被子要离开的时候,锦瑟迷糊糊的抓住了蓝玉烟的手。 蓝玉烟愣了一下,还是拿开了手。 “等一下。”他将锦瑟的手放了回去。 他洗了个澡才回到卧室,此时的锦瑟早已沉沉的睡去,他坐在床边,想了想,还是没有躺在她的身边。只是低下头,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便走了出去。 要把她给送回去吗? 他给秘书去了个电话,说是明天不去公司,明天的预约全部推后,没有什么重要的事的话,不要给他电话。然后便走回客厅,收拾着客厅里的一片狼藉。 锦瑟睡到半夜感觉头痛欲裂,嗓子很干,便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想要下楼去倒水,却发现床头放着水壶和杯子。她想都没想,就直接喝了,然后倒头接着睡。但是刚睡下,却又突然坐了起来,想起了什么。 自己在卧室里?自己什么时候回的卧室?记得自己不是在客厅喝酒的吗?她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身上穿着的是睡衣,她记得自己穿的不是这个。她感觉头皮一阵发麻,立刻打开吊灯,脱下衣服,站在镜子前仔细的检查着身体。 没有什么异常,什么都没有。 她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重新穿好衣服。 是他帮自己换的衣服吗? 锦瑟走了出去,朝楼下看了看,客厅的灯是黑的,她朝蓝玉烟的卧室看了看,应该已经睡了吧,便再次走回了卧室。 该死,又闯祸了,自己怎么又突然没忍住,喝了那么多酒,自己最近的警戒心已经越来松了,这样的自己太容易出事了,不能这样,绝对再这样下去了。 她起身去洗个澡,躺在床上,已经完全睡不着了,开始看着手机,手机仍然没有任何简一弦的信息,他的安静让锦瑟感觉到了害怕,他真的放手了,真的就这么放手了吗?这是自己期望的,可是,为什么心里却这么难受呢? 简一弦走出卧室,沈追忆和张月明坐在客厅里昏昏欲睡。 “喂,你们回去吧,我没事。”简一弦拍醒了他们。 “没事,我们在这里陪你。”沈追忆立刻清醒过来,站了起来,本来靠着她的张月明一下子倒在了沙发上。 “真的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你真的没事了?”沈追忆看着他。 “你知道她在哪吧?”简一弦突然问道。 “啊,嗯。”沈追忆点了点头。 “你把她的定位从我的手机上删除了?” “抱歉,她让我这么做的。” “这么不想让我找到她啊。” “她只是想在你完全明白之前,不要去找她。” “你知道原因,是吗?” “大概吧。”沈追忆挠了挠头。 “不能直接告诉我吗?” “她希望你能自己想明白,否则这种事,以后很可能还会再次发生,她不想彼此都继续折磨下去,如果你想不明白的话,你们很难继续走下去的。她很不喜欢。” “是她说的吗?” 沈追忆点了点头。 “这一次,就帮我这一次,可以吗?我真的想不明白,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你也知道我从来都只有她,我不能失去她的。”简一弦露出了恳求的眼神。 “可是……”沈追忆看着他,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这时一旁的张月明拉了拉她的衣角,“他也是第一次谈恋爱,并且我们男人本来对这种事就很迟钝,你不直接说出来的话,否则我们真的很难明白的,所以,还是直接告诉他吧,就帮他这一次,嗯?” “唉,你们真是……”沈追忆抓了抓头发,“那你们别说是我说的,否则她可能不会原谅我的。” “一定,我绝对不会说是你说的。”简一弦立刻说道。 张月明也立刻点了点头。 “你不该怀疑她的。”沈追忆缓缓的说道,“怀疑是个无底洞,你只要一产生,你就会一直怀疑她。可是,如果你真的爱她的话,相信她的话,你就该立刻停止这样的想法。你们相处的那么久,你应该比我们都了解她,她是什么样的,她会不会做那样的事。她也应该和你说过什么话吧,类似不要怀疑的话,可是,你也应该都没真的相信吧。但是,我劝你还是相信那些话,锦瑟是不会轻易说出那些话,她既然说了,她就能做到的,你就该完全相信她。” “我也想过这些,但是,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总是会不自觉的怀疑她,我也想相信她,但是,我太害怕失去她了,我不确定她是否和我是一样的心,她的确和我说过类似的话,我也在努力让自己去相信,可是,却真的很难做到。” “所以,锦瑟就是看到了这个,所以才离开的吧,也许,你们真的需要彼此冷静一段时间了。这也是她不希望你去找到她。” “我会道歉的,我会和她道歉的,我会改的,我会努力改的。所以,给我个机会,告诉我,她在哪里,我会当面和她说清楚的,我会努力的。” “好吧,那我就问你一件事,如果她真的做了你怀疑的那种事,你要怎么做?” 简一弦咬着牙,看着她,“只要她愿意回来,我不会在意的,只要她之后会一直在我的身边。” “你在意的,你在说谎。没有人会不在意的。”沈追忆有些失望的看着他。 “那你想让我怎么说?我该怎么说?”简一弦有些愤怒的看着她。 “你不该相信这句话的,你不该对她怀疑的。如果你真的相信她的话,你就该知道,即使是她自己说出来的,你都不该相信的。你相信她,你就该知道,她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如果她故意说出了这种话,一定还是有什么原因的。等你想明白这些事的时候,再去找她吧。”沈追忆拉了拉张月明,“我们回去吧,让他一个人呆着吧。” 她说完就朝门口走去,张月明也疑惑的看着她,完全没明白,但还是跟了出去,在这方面,他是比简一弦还要迟钝的人,但是有一点他却比简一弦要强,那就是他对沈追忆无条件的信任。 “她爱你,她永远也不会背叛你的。”张月明在简一弦身边停了一下,“如果你真的爱她的话,就该无条件的相信她的。” 简一弦转头看了他一眼,痛苦的低下了头。 说的容易,真正要做的话,有几个人能真的做到啊。 锦瑟不知道自己又是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的,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又是接近中午了。锦瑟简单洗漱了一下就下了楼,然后就发现蓝玉烟坐在客厅里,腿上放着电脑,还在说着话,在听见身后的声音后,便转头看了一眼,拿起电脑,朝阳台走去,边走边说着,好像在和别人视频通话。 锦瑟走到餐桌旁,倒了一杯水,便坐了下来。胃很不舒服,肚子也早就空空的了,但是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什么都不想吃。 好像从昨天开始就没吃东西,光喝酒了。 她突然想起了昨晚的事,到底都发生了什么,自己一点记忆都没有,完全断片了。她将视线朝阳台的方向看了过去,开始出神。 “想什么呢?还没睡醒吗?”蓝玉烟关掉了电脑,走到了她的身边,“你脸色更憔悴了。有哪里不舒服吗?”他说着弯腰摸了摸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