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陆跃当即一脚踢掉木箱上的锁头。 白花花的银子旋即露出,每个银元上的官府印记也是一览无余。 银色的光芒耀眼无比,周旭眯缝起双眼,定睛一望,霎时愣怔在当场。 他虽然身在户部,却鲜少能亲眼见到如此多的银两。 他无法置信地缓缓凑近看去,只一眼便心惊肉跳。 没错了,这些银元就是三年前,本该运送到玉洲县的那批灾款。 “周大人不辨别一下真伪吗,免得说我诓你。”荣笙语气平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周旭震惊无比的神色暗自笑了一声。 “哦对” 周旭闻言这才从讶异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他赶忙将其中一个银元轻放于手心。 眼神晃动间,他静下心翻动着手中之物。 这细腻的光泽,沉甸甸的手感—— 应该不会错,是国库的银子。 荣笙观察着周旭的表情,见其神色微变,心中也有了数:“周大人应该看出来了吧,这就是那年的国库银。” “是,你果真没有骗我。”周旭诚恳地回道,“不过,这些库银怎会在这燕翠阁?” “周大人有所不知,”荣笙娓娓道来,“这燕翠阁本是荣国侯府庆雅公主当年的产业,只不过最后被吕家强抢了过去,所以吕安飞为了掩人耳目,才把这些银子藏在此处。” “既是荣国侯府的铺子,吕安飞到时不认罪怎么办?” “周大人不必担心,吕安飞贪墨的赃款并非只有这一处,京城各处都有他添的私宅,里面也藏有库银。” 荣笙胸有成竹道:“我已经打探到了银子的确切位置,周大人只要按我说的拟好奏折,明日之前呈给圣上就好。” “那吕安飞可是太子殿下的人,而且还和荣国侯是姻亲,这样真的能扳倒他?” 荣笙眨了下眼睛,察觉到了周旭言语间的退缩之意,便沉声劝到:“我明白周大人的顾虑,如今圣上将明王殿下和卫将军全部关起来,现在看似确实是太子和皇后这方势大。” “不过,圣上最恨欺骗和党争,他只要看到你的奏折,绝对不会不了了之。” 荣笙语气铿锵有力,眼神都闪烁着自信的光:“接下来皇上便会当众召你问话,到了那时,结果如何就全看周大人的了。” 周旭一边听一边思绪翻转着,听到最后一句不禁开口问道:“即便最后证明吕安飞有罪,也不过是惩治了他吕家一个,而我也因此得罪了太子和夏家,这样一来,周家还不是一样跟着遭殃?” “并不是,周大人,我都说了圣上不喜皇子党争,所以你的奏折中不仅要将吕安飞供出来,还要说明那杜胜也不是清白的。” “杜胜将军?”周旭更加疑惑了,“就是被卫将军迫害多年的杜胜?” “杜胜跟随卫家征战多年,连娘娘都知道,卫家待他不薄。他一朝反咬,原因必定蹊跷。” “所以呢,只是怀疑又没有证据。” “证据不用担心,”荣笙笃定道,“那都是可以造的,周大人只管上奏,等最后事成,你的周家不仅能够保全,户部尚书也是你的。” “原来,你们是想通过此事救出明王。”周旭一针见血道。他本就不愚钝,听了荣笙的一通谋划,终于想到其真正的目的。 “周大人英明,不用晚辈说就想到了,卫妃娘娘就是想通过此事救出明王殿下和卫将军。”荣笙眼神一亮,不假思索道,“等一切尘埃落定,您也会被明王记上一功。” “这样一来,就是一举三得,周大人是聪明人,应该清楚这笔买卖是否划算。” “那好”周旭又思忖了半刻终于松口,“就按你说的办,回去我便拟好奏折呈上去。” “那就有劳周大人了。”荣笙嘴角微勾,朝周旭恭敬地行了一礼。 过了一会儿,目送着周旭走远,陆跃终于忍不住凑近荣笙小声问道:“郡主,你说他会不会再去搬救兵啊?” “呵,不会的,”荣笙勾唇淡然一笑,胸有成竹道,“不管他再怎样心不甘情不愿,都要帮我们到最后,因为他还要靠我的解药存活呢。” “郡主,真有你的,”陆跃嘴上称赞着,转而又疑问道,“那治罪杜胜的证据又该怎么办?” “好办,”荣笙眨了眨澄澈的杏眼,语气轻松道,“待会儿我们就将这里的一箱银子搬到他家去。” “这样真的能行吗?” “怎么不行,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荣笙眉毛一挑,“他杜胜忘恩负义将银子藏进卫将军家中栽赃陷害,我们这样做岂不是就公平了。” 陆跃若有所思地挠了挠头,表情十分微妙。 他心想郡主真的是不好惹,之后他必须要提醒一下王爷,日后与郡主成婚之后,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惹郡主生气。 “陆跃,别愣着了。”荣笙并不知道陆跃的小心思,她一边走回后院一边招呼着,“快来帮我填坑,两个人还能快些。” “好的郡主,这就来!” 见识了荣笙各种小手段,陆跃此刻更加不敢耽搁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燕翠阁的后院总算恢复了原貌。 陆跃将外服脱了下来盖在装满银元的木箱上:“郡主,我们是现在就搬吗?” 荣笙看了看日头摇头道:“现在行动容易被发现,还是老样子,半夜行动吧,到时叫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