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吴临这般吃惊。 要知道户部可是掌握了一国的经济命脉。 如此重要一职,竟让这种贪婪之徒霸占,还真是讽刺。 荣笙抬眸瞄了一眼吴临眼中的怒火,安慰道:“你且坐下吧,莫要担心了。” “这一回,吕家马上就要遭殃了,你这几日也不要再跟踪吕安飞,帮我查查吕氏的行踪。” “吕氏?”吴临听了荣笙的话,这才坐回椅子诧异地问道,“为何,她是不是也跟这些银元有关?” “她是吕安飞的妹妹,自然脱不了干系。” 荣笙只觉口干舌燥,又喝了口水道:“只不过,现在她一心要打通关系救荣锦,这几日也一直往青楼茶馆这些地方跑。” 吴临一听觉得稀奇:“嘿嘿,一个妇人往青楼跑作甚?” “万径山寿宴过后,荣德信和吕氏就在商量想用换人的方式将荣锦从刑部救出来。”荣笙沉声道,“所以我猜想她定是要找出一个和荣锦相貌相似,年龄相仿的女子。” “在青楼茶馆这种地方苟活的女子,皆是孤苦无依的贱奴,就算是死了也是无人问津,用来做个替死鬼刚好合适。” “哼,换死囚么,”吴临语气中的讽刺之意更盛,“这就只有荣德信和吕家这种卑劣小人才会想出此等草菅人命的办法,再怎么说这些女子也都是鲜活的生命。” “不过,少将。”吴临话锋一转,蹙眉问道,“这换死囚一旦被发现,那这荣国侯府不就完了?” “所以我才要你盯着吕氏啊,”荣笙一听吴临终于问到点上,赶忙放下茶杯,“现在的重中之重,是要打听清楚吕氏找来的那女子的藏身地点,这女子可是让侯府倒塌的导火索,你可明白了?” “哦原来是这样。” 吴临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心想少将就是少将,总是能想到他前头去。 荣笙将最后一点茶水饮尽,看着正若有所思的吴临道:“我今日还要去户部想办法救出明王和我师父,这几日估计抽不出时间来找你。” 说着,荣笙又把荷包里的所有银两取出来,放到桌子上道:“这些是二十两,你这酒馆刚开张肯定赚不了多少,等吕家倒下,庆雅公主的那些铺子我会召集人手管理的,你也就不用在这等小馆子里憋屈了。” “少将,我”吴临看到桌子上的银两,还是按照惯例声音开始哽咽起来,随后便是声泪俱下。 这点荣笙再熟悉不过,她内心闪过一丝恐慌,连忙起身道:“等我出去了你再哭。” 旋即,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口,似是又想起什么,头也不回地撂下一句:“遇到什么意外及时密报给我,不要自己撑着。” 话音未落,荣笙就一个箭步冲出了酒馆。 她气都不喘一口地往西街尽头走去,直到看不见那酒馆的牌子才驻足。 “他这爱哭的毛病还真是一点都改不掉。”擦了擦脸上的汗,荣笙看了看日头的位置,这才焦急地朝皇城方向的户部赶去。 不到半个时辰,荣笙就看到了明王府的马车。 以及在马车旁如昨日一样来回踱步的陆跃。 “陆跃,让你久等了。” 陆跃闻言立即转过身,看到荣笙小侍卫的扮相,不禁呲牙笑起来:“郡主,没想到你这小侍卫的扮相也好生俊俏啊,要是被哪个小娘子看到,说不定会芳心暗许啊。” “你也莫要打趣我了。”荣笙表面嗔怪一声,内心却没在意。 这段时日,荣笙感觉和陆跃相处起来竟像兄弟一般放松,就如同曾经自己在军营中和一众将士在一起玩笑一样,有种亲切又熟悉的感觉。 “那郡主,今日这出戏我就是你的老大了?” “那是自然,今日小弟可全仰仗陆爷出面了。” 荣笙似笑非笑地应着,转头从怀中拿出一张纸呈到陆跃面前:“这是待会儿你要说的话,还有就是,吕安飞定将户部已经亏空的账目一并改了去,就看那周旭说话的态度,我们一定要见机行事。” 陆跃眼睛一目十行地看着荣笙写的“戏本子”,又将荣笙的嘱咐一一收入耳中。 片刻后他收起那张纸,这才回道:“好了郡主,属下都记下了。” “这么快?” “那是当然,好歹属下也是从小跟着明王殿下的,这记性自是差不了。” “呃” 荣笙瞥了一眼陆跃骄傲的脸,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接话。 她眨了眨眼,赶忙岔开话头道:“陆跃,时间不早了,我现在就是你的随从,待会儿进去之后看我眼色行事,切勿慌乱。” “哦,明白了郡主。” 陆跃听了低下头赶紧应着。 二人又对了半天词,这才放心地朝户部走去。 他们走得是偏门,为的就是避免碰到吕安飞。 可陆跃前脚刚一进去,就和迎面的人撞了个满怀。 “嘶——” 吕安飞虽然身材高挑,但还是有些瘦弱的,被陆跃这强壮身躯一撞,胸腔都跟着震了三震。 他一边捂着胸口一边看着面前之人怒道:“这是哪来的不懂规矩的,怎么如此莽撞!” 陆跃也是被撞得胳膊生疼,闻声抬头看去,见此人身穿绛红色官服,头戴官帽,眼尖的他一下便认出了此人的身份。 “原来是吕大人,属下实在是失敬!”说着。陆跃恭敬地朝吕安飞行了一个大礼,后面的荣笙也早就发现不对,她也赶紧跟随陆跃俯身行了礼。 吕安飞见陆跃还算懂礼数,脸上愠怒之色稍减:“你是哪家的护卫,来此有何事?” “回吕大人,属下是周家的侍卫,也是周大人差属下来办一些家事。” 一听是周家,吕安飞放松了些警惕,沉声令道:“这里是户部,皇城重地,不可久留,听懂了吗?” “是,属下谨记,恭送吕大人。” 陆跃和荣笙全程就没直起腰,身子随着吕安飞旋转,直到他走远,二人才直起腰来。 “还真是冤家路窄。”荣笙揉了揉酸痛的腰,看着吕安飞逐渐模糊的背影,神色冰冷。 “你且再得意几日,到时候定让你吕家哭爹喊娘的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