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渝在众人起哄声中轻轻推开房门,见那纤细人儿正乖乖坐在洒满了花生莲子的红床上,心下不觉一软,又回首将房门阖上关好,才稳了稳脚步朝她走去。 红帐轻晃,将她的身形勾勒得有些影影绰绰,竟有些像是画中端坐着的神女。 他惶恐她要飞走,便疾步坐到她身侧,闻着她身上淡淡熏香,终于安了心神。 元曦自听他进门的声响,心中的小羽毛便抚个不停,她想说宋楚渝快些吧,又觉得催促不好,便只好安安静静等着他。 终于等到他坐在身旁,他却又不动了,元曦终于忍不住委屈地喊了一声“宋楚渝”。 声音有些颤抖,亦有些带着丝丝委屈的娇憨。 许是屋内燥热,元曦感觉身侧之人呼吸一滞,片刻后提起喜秤,轻轻将她头上的盖头掀起。 恢复了久违的广阔视线,她惊喜抬起头,却见往日那双总是饱含和煦温柔的双眸,此刻望着她的目光却有些灼热滚烫。 “王妃真美。” 她明媚的娇颜似是被他灼到,绯霞霎时从她的脸颊渲染到了耳尖。 她嗔怒地望了他一眼,又瘪了瘪嘴。 在宋楚渝看来却是一双闪烁的星眸正湿漉漉地看着他,似失措,又似娇嗔,像是要把点点星光都洒在他的身上。 宋楚渝心像被化开了,眸色更加深沉,便控制不住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耳廓,却顿时将她身上隐藏的火苗点燃,让她脸颊更红。 宋楚渝再也忍不住,张开双臂将她揽入怀中。 元曦心中小羽毛来回轻抚,却将她抚得更软,更无力抗拒,她朱唇微张,还未来得及动作,便迎来了他炙热的吻。 “不许念清心咒。”他喉结滚动,声音低沉喑哑,似是在引诱她,“乖,听我的。” 她心中的小羽毛霎时幻化成一束烟花,在她脑海中绽放,炸得她理智全无,只能跟随他的动作予以回应。 “合卺酒……”她拉回思绪。 宋楚渝松开她,牵着她走到桌边,倒满了早就备好的两个小酒盏。 手臂相交,袖口相叠,两人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有些清甜,却是从未喝过的酒。 “酒色香醇,是哪里的酒。” “是哥哥从南溟带来的酒,黎英公主备下的。” 说话间,酒盏落地,元曦却有些天旋地转。 宋楚渝将她揽住,把她横抱起身,在她耳旁低低浅笑。 “我的好王妃,当真什么都敢喝。” 南溟最有名的,便是以麝香茱萸加以凤尾花所酿的凤欢酒,其效如名。 元曦听不清他在耳旁说了什么,只觉得房内有些干热,却无端渴望很多温暖,便朝他又贴近了几分,感受到了他身上不加掩饰的滚烫,她又缩回,将他推开。 “本王知道了。” 她支起一丝清明问道:“知道什么?” 这一句本是疑问,经她朱唇轻吐,却更像是邀约。 “知道你想要什么。” 他再次吻上她的唇瓣。 这一次她顺应本心,予以回应。 烛火明灭。 他轻抬指尖推开束缚,开始研墨。 眼看着剔透的汗珠从她额上滑落,他轻轻帮她拂去,却引来灼烧。 “宋楚渝。”她禁不住唤他,勾住他的脖颈。 “在。”他低声回应 一声沉重叹息。 他执狼毫细细描摹红蕊,他画工极好,竟画出花枝乱颤。 “不了……” 狼毫放下,他用粗粝的指尖轻轻擦拭她的汗珠,却感受到温热。 “乖,就好了。” 他从没骗过她,她果然很快就好了。 画中,两座延绵巍峨的雪山被云层所覆,潮潭深不见底。 她似是身在画中,不知经历了多少次恍恍惚惚的梦境,却再也不愿醒来。 世人皆梦神女,他是男子,亦有所梦,故而他画上溪流与红蕊,唤神女下山。 “王爷。” 红烛轻颤,画卷忽隐忽现。 “唤夫君。” 他未作停顿,继续执狼毫作画。 “夫君。” 她眸中星辰将冰雪化作深潭,却让他想将那汪深潭看到底。 他抬手覆上她的指尖,狼毫却不肯停顿。 雪山之下,红蕊意动,藤蔓缠绕枝头,神女降临。 “怎么了?” 她咬了咬唇瓣,却不言语。 “是不够么?”他低声回应,狼毫不辍。 霎时墨水挥洒,红蕊抖落,画中雪山融化,浓云倾覆,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