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书信,三个人都懵了,怎么又是余颂的举荐信。 同梁丘旭的举荐信相比,傅渊的这封言辞更加恳切,信中不遗余力地对傅渊作了大篇幅的赞扬,字里行间皆流露了写信者对傅渊的肯定和期许。 “王爷,每年官学可举荐两人吗?”元曦问宋楚渝。 宋楚渝摇摇头:“每年民学书院只有一个向官学推荐的名额。”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 “不过还有一种情况,若这举荐人是大儒,可以个人名义再举荐一至二人。” “啊?大儒?王爷,余山长是大儒吗?”元曦讶异了。 可这书院说不上大,学子也称不上突出,余颂当真是大儒吗? 宋楚渝也陷入了沉思,他对余颂有些印象,但却忘了是在什么场合见着的。 “不知,且再看看吧。”回头让姜舒去查便是。 “你们说,汪顺淇、梁丘旭和江坤知道傅渊手上还有第二封余山长的举荐信么?”元曦发声道。 其余两人还未回答,派去审问学子的官差便回来了。 “大人,都问过当夜在校舍的学子了,那夜梁丘旭确实去了洗澡房,他们好些人都见着。因洗澡间在校舍内,梁丘旭洗澡时有哼歌的习惯,但是不怎么好听,其他学子在外面都能听到,还记下了他唱歌的时间,约摸两刻钟左右。” 说罢他便退下了。 “如此一来,梁丘旭的不在场证明便有了。”王崇致道望向梁丘旭的卧房。 “傅渊的时间也能说得过去了,两刻钟,从校舍到后院时间不够,但是去……”元曦顿了顿,“去出恭,好似时间也太久了些。那茅厕离这并不算远。” “看来还得问问傅渊那日的情况。”宋楚渝说道。 元曦又打开傅渊的柜子,查看了他的衣物和杂物,也未发现有什么疑点。 “走吧,再到汪顺淇房中看看。”她转身出门。 汪顺淇卧房由于只有两人居住,房中的物件较傅渊的卧房少了许多。 此房也是窗的两侧放着两张床榻,门旁一张床榻,门旁的床榻上没有被褥,应当是无人睡的。 其他两张床榻上皆铺好了床褥,一张床榻上只叠有一张薄棉被,颜色图案同江坤的被子一样。 另一张床榻上的棉被厚实许多,图案也精巧。 元曦指了指放着薄被子的那张床,道:“这应当是汪顺淇的床榻了,王行远说他家境不太好。” 王崇致走上前搜了汪顺淇和韦进时的床榻,朝两人摇摇头道:“无甚特别。” 宋楚渝也打开了两人放置物件的柜子,也道:“柜子中也没有可疑之处。” 元曦站在窗边的并排的三张书桌前。 左右两张书桌放了笔墨纸砚,堆了高高一叠书,中间书桌上无物件放置。 三张书桌虽然挨着窗放置,但桌面上都没有尘埃。 “这几日都有人打扫吗?”元曦问。 王崇致道:“咱们的人不会打扫,但书院规定学生要天天打扫卧房,每日下课后会有专人查看卫生。自余颂出事次日,将学生们都带走后,便无人打扫了。方才我们推进门看是什么样,学子们被带走时便是什么样。” 元曦点点头。 靠近汪顺淇床榻的书桌上物件和书籍更多些,她随手抽出一本,果然写着汪顺淇的名字,翻开内页,上面满满当当写着笔记,字体清秀整洁,只是偶尔有些仓促。 又抽出几本随意查看,发现皆是写了密密麻麻的笔记的。 “汪顺淇果然勤奋,别人的笔记都没他多。”元曦评道。 她听着窗外似乎有什么响动,便推开了窗,见窗外立着一棵壮硕的松树,离窗户极近。 虽是腊月,松树的叶子仍是一片翠绿,在万木凋零中显得尤为有生命力。 枝叶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松树便在校舍的围墙旁,倒是增添了些风雅。 她关上窗户,现下不是欣赏草木的时候。 “可有什么发现?”元曦又问。 “没有,走吧。”宋楚渝道。 元曦无奈点点头,现下的疑点均指向江坤和傅渊,看来只能将调查重点放在二人身上了。 元曦转身朝卧房外走去,却听见身后传来“咔嚓”的一声。 她转过身来,却见一脸歉意的王崇致。 他低下头看自己的脚下,说道:“无事,是枯落的松针,被风吹进来了,不小心踩到。” 元曦蹙了蹙眉,觉得有些不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便只好转身出门。 已临近傍晚,三人觉得次日再查。 “明日我想见一见傅渊。”元曦说道。 王崇致点点头:“正有此意,傅渊在官衙,明日可随时审问。” 两人同王崇致道了别,上了马车往客栈驶去。 元曦一上马车便撩起车帘往外瞧,自上次险些被宋楚渝探出身世后,她甚是惧怕同他一起坐马车,生怕他再语出惊人。 “你在看什么?” 他果然还是出声了。 “看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我开心。”元曦还是瞧着外边,并未将脸转回来。 宋楚渝无奈摇头笑笑,意识到自己果然是将她逼急了,便有些歉意地轻咳了两声,转移了话题:“姜巍和姜舒这两日也将皇陵之事安排得差不多了,咱们将此案办完,便可上京。豫州离京城很近了。” 元曦含糊“嗯”了两声,却未多言。 “你此前说你恰好要上京,你去京城做甚?”宋楚渝又问。 元曦转过脸来,瞪大双眸地看着宋楚渝,不是吧,她一句话没说,他也能问到点上? 宋楚渝看这神情,知道这又是不能问的了,遂摆摆手歉意道:“不问了,不问了。晚上你想吃什么?” “吃大鲤鱼吧,许久没吃了。” 宋楚渝笑骂:“你倒是会吃,冬天哪这么好捞大鲤鱼。” “怎么没有?冬天的鲤鱼肉质特别紧实,尤其是豫州的鲤鱼,顶顶好吃。” “你以前来过豫州?”宋楚渝随口一问。 元曦闭嘴不说话了,她来过,同爹娘南迁的时候恰好冬天,也经过了豫州,吃了一回豫州大鲤鱼,那紧实的口感令她至今难忘。 她没说话,但宋楚渝还是敏感察觉到了她眼底的伤感和怀念。 她一定很想家人吧,若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