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明吓得蹦跶起老高,怒道:“你发得哪门子疯?” 秃三猛地上前,抓住父亲的脖领子,两眼通红,恨不得把爹老子给吞了。 “告诉我,赵志豪是不是你绑走的?如意可是咱全家的大恩人!你恩将仇报!!” 秃三真的疯了。 从前他也是个混球,而且比父亲更混。 头上长疮,脚底下流脓,坏到底了。 但自从遇到水妹,唤起对爱情的渴求,就懂得了报应。 这个世界是有报应的,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自己作恶多端,处处受制,寄人篱下,还差点丧命。 邢如意心眼好,以德报怨,老天处处向着他。 不但给了他一身功夫,还给了他智慧的头脑,成为疙瘩岭第一首富。 从邢如意把他从黑工地救回来那一刻起,他就决定做个好人。 再后来,命运果然改变,两口子年薪六十多万,全家的分红加起来,达到了百万。 不但盖了新房,买了汽车,女儿也乖巧伶俐。 没想到却有个不成器的爹。 天天给邢如意找麻烦,简直是作死。 李大明却把儿子的手推开了,怒道:“没错,我知道那孩子在哪儿,但人不是我抓的!!” “这么说你还有帮手?爹,你在作孽啊!” “作孽个屁!凭啥邢如意比我儿子强? 凭啥他是疙瘩岭第一富豪? 凭啥山里的第一把姓邢,不姓李? 凭啥我被一个毛孩子呼来喝去? 老子不服气,我们李家必须要把邢家按趴下! 一个地主富农的狗崽子,轮得到他翻身?” 老李不服气,真的不服气。 好怀念当初耀武扬威的样子。 可那段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自从开放以后,包产到户,村民全不搭理他了。 那种躺着睡觉,就能挣工分,分粮食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秃三说:“爹,你不能这样,你有儿子,有孙女,难道就不想为我们积德? 邢如意有钱,那是人家挣来的,不是抢来的! 有本事,你也去挣啊! 你想想,没有邢如意,咱家咋能年入百万? 没有如意,咱们能盖的起房,买得起车? 没有如意,疙瘩坡仍旧一贫如洗,大家还在吃糠咽菜。 都说吃水不忘挖井人,如意带着我们走了一条幸福路,我们应该感激他啊。 不该给他使绊子,更不该嫉妒,冲他的家人下手! 爹,你不但磨灭了人性,还犯下了滔天大罪! 如意信任我,才让我回来管教您。 不是瞧我是他兄弟,不是瞧在乡亲的面子上,他早把您送局子里去了。 你可还记得当初的许老五跟陈永祥? 那样的对手,都被如意整得惨不忍睹,稀里哗啦! 你在他的眼里算个啥啊? 只要他轻轻挥挥手,你就能瞬间灰飞烟灭! 爹,别执迷不悟了,跟我走,把志豪弄回家,咱去跟如意赔礼道歉。 以后大家还是好邻居!!”| 秃三苦口婆心,想劝父亲迷途知返。 可李大明仍旧咬咬牙。 “办不到!我必须拿到副村长的位置,必须拿到邢氏集团的两成股份。 我要有钱!我要成为人上人!成为疙瘩岭的王!!” 他的声音是嚎叫,也是深深的不服。 “爹!你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 如意没去报警,就是给您留了面子,给您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你再这样,我也救不了你!!” 李大明说:“我没让你救!滚!你个逆子,不帮爹老子帮外人!吃里扒外的东西!” “你告诉我,赵志豪到底被关在哪儿?” “关在县城一座地窖里!他还没死!除了我,没人知道他的位置!!” “你马上带我去!把孩子弄回来!” “办不到!!” “那好!既然这样,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秃三已经气愤到极点,抬手抄起一根门闩。 李大明做梦也想不到,会遭到亲生儿子的袭击。 秃三将门闩挥起,房间里打过一道利闪。 当!重重击在父亲的脑后。 李大明顿时感到天旋地转:“你……你?” 身体一歪,跌倒在地上。 大明婶在旁边吓坏了,尖叫一声:“儿子你……竟然打你爹?会遭天打雷劈的!!” 秃三咬咬牙:“娘,他早跟我脱离了父子关系,已经不是俺爹了,我在救他!!” 说完,秃三找一根绳子,把爹老子捆了。 然后把父亲扛起,大步流星出门。 来到车库里,打开后备箱,扑通!把父亲丢了进去。 他要带着父亲进城,先救出赵志豪,再到邢如意那里负荆请罪。 刚出门,就跟水妹走个迎面。 水妹下班了,正赶回家吃饭。 “三儿,你干啥去?”水妹问。 秃三将车窗打开:“媳妇,你在家好好照顾娘跟女儿,我去城里,天黑之前返回。” 说完,汽车呼啸着上去山道。 水妹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啥事。 进去屋子,发现散落的碗筷,还有哭泣的婆婆,好像明白了啥。 秃三拿定主意,要大义灭亲。 但因为马路上的雪太大,已经结成冰,开起来十分腻滑,因此速度不快。 冰凌坑坑洼洼,汽车也就摇摇晃晃。 李大明在后备箱里被晃醒了。 老家伙用力打开后备箱,从车上滚了下去。 汽车的返镜很模糊,秃三竟然没发现。 一口气开到县城,来到赵志豪出事的地点才停下。 他下车,发现后备箱竟然开着,爹老子不知去向。 秃三有点发懵。 “俺爹嘞?咋被我弄丢了?” 意识到不妙,他只能往回开。 可从县城到村子,足足开俩来回,也没发现父亲的影子。 老李早就颠了。 他从地上爬起,没有返回村子,而是一头扎进原始密林里。 他知道暂时不能回家了。 不交出赵志豪,儿子会跟他拼命。 咋办呢? 他想从小道上返回县城,跟绿毛和小凯汇合,再图大计。 李大明背着手走啊走,脚底下趔趔趄趄。 双手被捆绑,他的行动很不方便。 一口气走出二十多里,眼瞅着天色要黑,忽然,前面出现一条人影。 那人影好像等他很久了,手里拎着一个锤子。 再仔细一瞅,李大明顿时吓得毛骨悚然,汗流浃背。 眼前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死对头……赵大栓! 赵大栓同样跟他很久了。 而且抄小路来到前头。 “大……大栓哥!”李大明惊叫一声。 赵大栓的棉衣很厚,戴了狗皮帽子。 他慢慢转过身,将锤子挥起:“大明兄弟,我等你很久了。” “你要干什么?” 赵大栓说:“告诉我,我外孙子在哪儿?不说,今天就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