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杭。</p>
“哗啦啦……”</p>
磅礴的雨哗哗的下着。</p>
雨滴落在青石板路上，水花四溅。</p>
一袭棕黄长衫的中年人单手举着油纸伞，行走在余杭县的街道上。</p>
路上行人不多，大多脚步急促，踩得水花噼啪作响。</p>
只有他脚步不急不缓，漫步在雨中，身上散发着一种莫名的气质。</p>
仿佛他与天地相合。</p>
仔细看去，又会觉得他与天地相离。</p>
很是奇妙。</p>
棕黄衫中年人脚步轻缓的向余杭县某处走去。</p>
穿过几条青石板街。</p>
他来到此行目的地。</p>
“人之初，性本善。”</p>
“性相近，习相远……”</p>
一阵阵孩童嘹亮的读书声从余杭私塾中传出。</p>
棕黄衫中年人听到这朗朗书声，不禁微微一笑。</p>
他站在余杭私塾外。</p>
余杭私塾规模很大，里面坐着大约三四十名懵懂的学童。</p>
年龄大约在三岁到八岁。</p>
一名姓秦的老学究背着手，穿着一袭青衫，走来走去，严厉的看着孩子背诵。</p>
老学究看上去五六十岁，头发花白，一身正气。</p>
他在学堂里走了几圈，忽然看到站在学堂外的棕黄衫中年人。</p>
老学究脚步一顿，走到自己桌前，拿起一本名为《小学》的启蒙书籍，从上面挑了一句，念了一遍，让孩童们背诵。</p>
学堂里响起读书声。</p>
老学究这才快步走出学堂，拿起一把油纸伞，站到棕黄衫中年人前，问道：“你找谁？”</p>
棕黄衫中年人目光扫过学堂，微微一笑道：“我找你。”</p>
“我？”</p>
秦学究愣了一下，没明白对方的意思。</p>
下一瞬。</p>
秦学究怔住。</p>
他看到面前这个棕黄衫中年人眼睛忽然变得十分明亮，如同黑夜中的烛火。</p>
秦学究感觉头脑有些晕，身体好像变得有些麻木。</p>
一息后。</p>
棕黄衫中年人眼中的亮光渐渐消散。</p>
秦学究表情木讷道：“找我。”</p>
“对，你就是来找我的。”</p>
他声音僵硬的说道。</p>
棕黄衫中年人笑了笑：“我是学堂新来的先生。”</p>
听到这话。</p>
老学究愣了一下：“你……”</p>
“你是新来的先生。”</p>
“那……”</p>
“我是什么？”</p>
老学究怔住，歪了歪头，眼底有些迷茫。</p>
棕黄衫中年人没有回答老学究，而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继续问道：“你有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见不得人的事？”</p>
“亏心事……见不得人的事……”秦老学究愣了愣。</p>
他突然脸上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p>
“我偷看过儿媳洗澡，那身子白花花的，可比我老伴白多了。”</p>
秦老学究咽了咽口水，表情暧昧。</p>
棕黄衫中年人毫不意外的点了点头，说道：“老而不死是为贼。”</p>
“今天雨大，河水湍急，别去河边，如果不小心失足落水，可就死定了。”</p>
“去吧，接下来的课我给孩子们上。”</p>
秦学究闻言点了点头，深以为然的重复道：“老而不死是为贼。”</p>
“雨大，水急，不能去河边……”</p>
他举着油纸伞，拖着步子，沿着青石板街渐渐远去。</p>
秦学究这边的情况被几个孩子注意到。</p>
他们歪着头，目视秦老先生举伞头也不回的离去。</p>
孩子们窃窃私语。</p>
不知这位老先生要去哪里。</p>
棕黄衫中年人缓步走到学堂门口。</p>
他将手中的油纸伞收起，站在学堂门口，抖了两下伞面上的雨水，将伞倚墙放好。</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