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救救爹爹!” 沈枳望向了堂屋侧方的一扇门。 那门上还挂着锁。 早上原主去检查,发现丈夫已经饿死了,这才锁上门,喜滋滋地收拾东西,带着大儿子回娘家。 谁成想却被她穿了来。 想到屋子里放着一具尸体,沈枳虽然害怕,可又不能不管。 她如今除了这个小破屋,还能去哪里? 想要住在这里,就必须把尸体给处理掉,至少得把那人给埋了。 “你在这里待着,我去看看他。” 楚锦年扭着小身体想要从椅子上滑下去,却被沈枳一把按住肩膀,“你不许去!” 她的语气很严肃,小家伙心脏一颤,连忙坐直溜。 做好心理准备,沈枳走到了耳房门口。 打开门的一瞬间,屋子里混杂着的各种臭味一下子涌了出来。 沈枳冷不丁地闻了一下,差点呕出来。 这间屋子从来不会开窗,里面的人又是个瘫的,原主不管,自然脏得不像话,味道也臭得很。 回头看了一眼正悄咪咪想下椅子的楚锦年,沈枳咳了一声。 小家伙惊得大双眼,连忙收回试探的小脚丫。 怕这小家伙偷偷跟过来,沈枳进了屋,也只能将门给关上。 接着迅速打开了窗。 新鲜的空气和光亮涌进这个小房间,沈枳看到了这房间的全貌。 除了一张桌子,便只有一张小床,床上躺着个人,他身上盖着破烂得看不出颜色和形状的被褥。 床底下还放了一个破木桶。 沈枳得来的记忆里没有这个木桶,所以不是原主放进来的。 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个瘦巴巴的小人儿。 捏了捏拳头,她来到床边,目不斜视地抓着被子边缘开始包裹尸体。 “呼……” 忽然,一道轻得几乎听不清的呼吸声短促地传进耳膜。 沈枳双手陡然一松。 她愣愣地望向床上躺着的“尸体”,看到他脸的一瞬间,沈枳皱了皱眉。 男人瘦得双颊凹陷,面色惨白,看起来毫无生气。 沈枳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瘦的人。 犹豫了一瞬,她伸出手指在他鼻下试探了一下。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一道缓慢得几乎快要终止的呼吸才轻轻扫过她的手指。 她瞪大了眼,这人还活着! 她顾不得什么,连忙将人抱起来放在桌上。 她原本以为床铺应该脏乱不堪,毕竟这是个瘫子,排泄都是问题。 可……可床铺看起来还算干净,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恐怖。 想要把床褥换掉,可这间屋子太小,也太憋闷,不能让一个瘫痪的人住在这里。 想了想,沈枳将男人抱了出去。 看见她抱着男人出来,楚锦年惊得张大了嘴。 这次他可顾不上会不会惹娘亲生气了。 小家伙迅速跳下椅子,跑到沈枳面前张开小手臂,眼底闪烁着泪花,“娘亲!你不要扔掉爹爹!就让爹爹住在这里吧,我照顾爹爹!” 以前娘亲就说过要把爹爹扔掉的话,小家伙害怕极了。 “我没有要扔掉他,我把他抱到卧房里去。” 记忆里,原主住的房间是比较宽大的,里面的窗户很大,能经常通风,让男人住在那里比较合适。 楚锦年没反应过来。 直到沈枳把男人抱到了卧房里,他才急匆匆跟上去。 放在了床上,沈枳才发现这人身上也瘦得就剩骨头,那么高的人,她抱起来都轻轻松松。 放在床上,他脚都快抵到床尾了。 将男人身上的破衣服给扒了。 身前倒还好,只是身后……一大片褥疮,沈枳倒吸了一口凉气。 楚锦年看见他身后的伤,直接哭了。 “呜呜呜……爹爹……爹爹……痛痛!” “呜哇,年年没发现……爹爹……” 小家伙哭得伤心欲绝,娘亲不管爹爹,哥哥还会欺负爹爹,只有他照顾爹爹。 他会给爹爹喂果子,会给爹爹洗被子,会给爹爹擦脸,捏腿腿,可他从来不知道爹爹身上还有这么可怕的伤。 爹爹现在都说不了话了,会不会就是因为他没发现他的伤,才会这样的? 沈枳叹了口气。 想要让这人活下来,让他身后的褥疮好起来,只有一个办法。 沈枳将哭唧唧的楚锦年撵出去,拿了个碗进了卧房。 她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很快一道晶莹的水流就从她指间流出,落进碗里。 她这空间灵泉跟了她好几年,平时她只会喝两口,可这男人情况危急,一狠心她便放了一碗。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泉水喂了下去。 而后又将泉水洒在他的褥疮上。 这泉水能强身健体,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起死回生了。 这人瘦成这样,大半是饿的,这原主竟然敢活活将人饿死……真是…… 让他趴在床上,沈枳没有给他盖被子,褥疮可不能再捂着了。 “咕咕咕——” 沈枳抬眸望向泪眼朦脓的楚锦年,小家伙心虚地捂紧肚皮,不敢看她。 她抿了抿唇,当务之急,还是得弄点吃的。 沈枳从前衣食无忧,所以空间里没有种东西,更没有粮食,只种了一片她喜欢的果树,空间里还有个小木屋,里面放了些调料。 沈枳悄悄检查了一下,有辣椒,大料,生抽,酱油,花椒之类的东西,甚至还有一桶油。 她自己开了个小农家乐,这些都是有一回去买调料买菜,一次性买了很多,才放了一部分在空间里。 如今倒是帮了她大忙。 不过当初要是能存点粮食就更好了。 只有这些调味料肯定没办法填饱肚子,至少得去买点米。 只是原主挥霍无度,压根没钱,身上只有十几个铜板,还是留着让她和楚锦舟回娘家的。 罢了,这点钱应该也够换点米煮一锅粥了。 看她急匆匆出了门,楚锦年连忙来到床边。 仔细看了看楚长风身上的褥疮,他一边哭一边撅着嘴呼呼,“爹爹……年年呼呼……不痛不痛……” 出了门,沈枳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院子里,浑身脏兮兮,还在哭的楚锦舟。 楚锦舟看见她,哭声陡然增大。 沈枳径直出了院门,没理他。 楚锦舟哭声一颤,傻了。 片刻后,他爬起来,气冲冲地奔进了屋。 肯定是那个小伥鬼! 就是他哄得娘亲不对他好了!他要打死他! 沈枳寻着记忆来到了离她家大概两百米的一户人家。 “张大娘!张大娘在家吗?” 她在外面喊了几声,很快,门开了,走出来一个矮胖矮胖的中年女人。 看见是她,女人面色一沉,“楚家的,你叫我干啥?” 沈枳扯着笑脸,将十二个铜板递给她,“张大娘,我能不能跟你买点米?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 张大娘撇了撇嘴,很不情愿的模样,可犹豫了一会儿,又道:“进来吧。” 张大娘给她舀着米,忍不住嘲讽道:“沈枳,你换这么点儿米,又打算和你那胖儿子吃独食?” 沈枳赔笑:“哪能啊,我想熬点粥给我家长风喝。” “什么?!”张大娘舀米的手都抖了,“我没听错吧?你给你男人煮粥?” 沈枳:……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张大娘讥笑了一声,村里谁不知道沈枳是个什么德行? 小儿子不管不顾,任他挖野菜吃,相公关在家里,听说不给饭吃,就快要饿死了。 张大娘都不敢相信沈枳的鬼话。 沈枳知道原主是什么样子,村里人大多数都看不惯她,她也没有反驳。 张大娘舀出了几碗米,差不多就是三斤的样子,也值十二文钱,不过犹豫了一瞬,她又舀了半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