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不到三个月,谢茵陈第一次感到郁闷。 同样是二十八岁,好闺蜜江善嘉的孩子都两岁了,她还要晚上十点前回家。 可是郁闷归郁闷,爸妈的话还得听。 徐斯年伸手覆在谢茵陈发顶拍了拍,牵着她的手出了公园,上车回家。 和来时相比,回去的路上更安静了,耳边只能听到青蛙的鸣叫声。 吹着风,谢茵陈的心里逐渐平静下来。 翌日,端午节前一天。 谢茵陈的诊所里来了一群年轻的小姑娘,十三四岁的年纪,像清晨带着朝露的花儿一般。 小姑娘们走进诊所,走到谢茵陈面前,笑得有些拘谨。 “姑姑,你们这儿能做短视频里卖的端午香包吗?” 谢茵陈被为首的小姑娘叫得微微一愣,“小宝贝,你是谁家的孩子呀?” 小姑娘甜甜一笑,“姑姑,我是杨国文家的,我爸和谢叔叔是仁兄弟。” “原来是杨哥家的小宝贝呀,几年不见,你都长这么高、这么俊了呀!” 听到小姑娘的话,谢茵陈站起来好好夸了小姑娘一把,“我记得,你是叫苗苗对吧?” 杨苗苗点点头,“姑姑,你还没说,你们这能不能做短视频里的端午香包呢。” 闻言,谢茵陈扬起笑脸,温声回答道:“如果你们是问里面的中药包,我这能做,但是我这里不卖外面的荷包的。” 端午香包她每年都做,用来装草药的荷包她每隔两年就会从姑苏定做,只送给家人朋友,不卖。 “没关系,我们自己有,我们只想买里面的草药。” 杨苗苗从兜里掏出一个简简单单的系口小布袋,上面印着水墨画,看着有些朴素。 谢茵陈接过来看了看,“这个可以装,你们要几份?” 杨苗苗压下激动的心情,谨慎地问:“姑姑,一份多少钱呀?” 谢茵陈沉吟一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香包的配伍,“一份九块钱。” “姑姑,我们要二十一份!” 说完,杨苗苗从兜里掏出两张红票票。 谢茵陈点点头,“行,你们先等一下,我给你们配药。” 谢茵陈每年都会做香包,具体需要哪几味药,多少份量,早就烂熟于心了。 用中药做成的香包不仅能避时疫、驱蚊虫,还能辟除汗味,消除暑湿,让人全身清爽,行走之间,香气四溢。 二十一份中草药很快配了出来,“需要我帮你们装进去吗?” 杨苗苗摇摇头,甜甜道:“不用了,谢谢姑姑。” “不客气。”谢茵陈笑眯眯的摸了摸杨苗苗的头,从抽屉里取了一个钢镚递了过去,“找你们的钱。” 接了钱,小姑娘们高高兴兴地带着香包和药跑了出去,一路洒下欢声笑语。 看着小姑娘们的背影,谢茵陈掏出手机来照了照镜子。 镜子里的人儿皮肤是健康的白里透红,鹅蛋脸,杏眼弯眉,高鼻梁,不大不小的嘴唇,脸上一丝皱纹都没有。 谢茵陈很满意自己看到的,放下手机,她再次配起了香包需要的中药。 爸爸的、妈妈的、自己的、徐斯年的、江善嘉的、大哥的、大嫂的、侄子的 忽然,谢茵陈的动作一顿,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今天好像、貌似是高考最后一天。 作为一个高中毕业十年,大学毕业六年,研究生毕业三年的“老人”,她已经很久没关注过高考的事了。 相比于高考的时间,她记得更清楚的是端午前后的气温变化,这个时间段容易发作的疾病,以及应该怎么调理身体、顺时养生。 不过,一些高考前的注意事项、以及对应的食疗小方她早在四月份的时候就告诉大嫂了。 作为姑姑,她能做的都做了。 想到这,谢茵陈停顿的动作又连贯起来,继续配药。 明天是端午,谢毅中应该会带着老婆孩子回老家来的。 一连配了十副香包之后,谢茵陈把药材装进了特别定制的荷包里,准备下午送出去。 还没等她装完,一个看着面生的男人走了进来,二话不说把桌上的香包拿了起来。 “那个谁,这是防蚊子的香包吧,给我来十个。” 谢茵陈暗暗蹙眉,从男人手里把香包夺了回来,“不好意思,香包不卖,你想要防蚊子的中药我可以给你配。” 男人怔了怔,不悦地沉下脸,“我要连香包一起买,不给我香包,我怎么装草药?” “你可以去外面买,或者找人做,但是我这儿的香包是不卖的。” 谢茵陈把装好的香包收进抽屉里,态度很坚决。 看着她这个态度,男人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你那个香包多少钱,我出双倍的价钱还不行吗?” “抱歉,不卖。” 不论男人怎么说,谢茵陈都是同样的回答。 男人气得咬牙,“行,你真行” 说完,他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一拳捶在了门上,震得房门晃了晃。 谢茵陈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男人的背影,她确定,她刚才听到了一声闷哼。 真是活该。 抓紧时间把剩下的草药放进香包里,再把香包锁进抽屉里,谢茵陈转身朝后院走去。 后院里,谢立身和丁栀子正在包粽子。 满满一个不锈钢大盆的糯米,米里堆着一堆蜜枣,另一个盆里放着洗干净的箬叶。 两盆中间,是墨墨和豆豆两小只狗崽子,小猫咪点点正趴在谢立身后面的芦苇席子上乘凉,小小一只趴在那,看着可爱极了。 谢茵陈忍不住走过去把点点抱在怀里轻轻捋着它的毛。 墨墨和豆豆看到谢茵陈把点点抱了起来,一个个都跑到谢茵陈脚边蹭来蹭去,躺在地上打滚。 “噗嗤!” 丁栀子被两只小狗崽的行为逗笑了,“哎哟,这两个小东西还怪喜人的。” 谢立身瞥了眼在地上打滚的狗崽子,“闺女,一会儿给小徐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拿粽子。” “好,我一会儿就打。” 谢茵陈点点头,正准备掏手机时,前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茵陈?茵陈?你去哪儿了?” 谢茵陈把点点放回去回到了前面,看着站在村长身旁的男人,嘴角的笑容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