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倾家荡产

江阳把自行车支起来，咳嗽了一声。 果然屋里的声音停了下来。 赵大成开门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小舅子。 脸色微微一变。 他知道每一次小舅子出现他们家都得拿出去一大笔钱，或者是拿出去粮食。 就是因为每一次小舅子总是要钱，要粮食，造成家里人看他们两口子特别不顺眼，才把两口子赶到这个地方来住。 要不然不至于三个孩子跟着他们挨饿。 赵家一大家子哥哥弟弟都没分出去，唯独把他们一家子分出去单过。 自己爹娘狠心分家，不就是觉得小舅子一家是拖累。 他是一见到小舅子心里就发怵。 可是只能脸上硬是挤出了一个生硬的笑容招呼。 “哎呦，老六来了。” 可惜这个笑容和心里的慌乱凑在一起，就让人觉得这个笑有点儿扭曲。 屋里的夏秋听到这话也急忙走了出来。 看到弟弟心里有些埋怨，但是什么话都没说，反而是关心的问道。 “怎么了？家里没事儿吧？” 从她嫁了人之后，弟弟来婆家看她几乎是屈指可数，每一次来都是家里发生大事。 看到弟弟她心里也乱的不行。 “姐！今天我来是有点儿事儿，姐夫和姐，那咱们先进去再说吧。” 看着弟弟推着那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夏秋看了一眼，心里有点儿心寒。 父母从哪儿弄的钱给弟弟买的新自行车？ 能骑着自行车来找自己，就不知道还他们钱？ 知不知道，因为这一次借钱。 婆家硬生生把他们两口子带着三个孩子分了出来。 他们两口子挣工分儿，不是养不起三个孩子，可是当初借的那些钱全都让他们自己背着债出门。 要养活三个孩子，还要还那么多债，两口子只感觉有种翻不了身的感觉。 那些前前后后借的钱加在一块儿普通人家至少十来年的开销。 夏秋的脸上笑容冷了下来。 倒是赵大成还是保持着热情说道， “既然来了，把车推屋里吧，放在外面，万一丢了可就不好了。” 主要丢了根本赔不起。 江阳走进屋里。 只看到堂屋其实很狭窄。 屋里炕就占了大半的位置，走进屋里再放进去自行车。 几乎快走不开人。 三个孩子挤在炕桌跟前。 炕上的炕桌摆着几只碗，但是碗里只有开水。 最显眼的就是桌子上放着几块干饼。已经掰成了几份儿，看样子应该是刚才所说的一个饼掰下来的。 几个孩子又黑又瘦，有些愤怒的望着江阳。 孩子护食般用手把柄饼拢在自己身前。 那又黑又脏的小手儿，看着就让人心疼。 江阳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儿。 这么小的孩子对自己神情是这个样子，就是因为他这个当舅舅的太不作为。 连孩子都知道，他到自家就犹如蝗虫过境一般。 真是丢人，这会儿想起来江阳都为自己上辈子做了一辈子扶弟魔的那个弟弟感到羞愧。 笑着把手里的饭盒放在桌子上，打开网兜，把两个饭盒放在孩子们面前。 打开饭盒盖儿对姐姐，姐夫招呼道。 “姐姐，姐夫，快！ 我正好下班儿回来，带着饭菜，今天食堂饭菜不错。 咱们一块儿吃。” 三个小不点儿看到饭盒儿里的东西傻眼儿了，这辈子他们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的饭菜。 里面的红烧肉看着油汪汪的，而且旁边那个是什么好像是鸡腿儿。 又肥又大。 居然有两只大鸡腿儿。 这会儿的鸡腿儿都是琵琶腿儿。 还有土豆丝，葱烧豆腐。 两个饭盒儿一个饭盒儿装满了菜，另外一个饭盒儿打的是满满的白米饭。 赵大成两口子来到跟前看到这饭菜的时候也有点儿吃惊。 江秋急忙用手把饭盒盖儿盖上，推到了江阳面前。 脸色异常难看。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弟弟从来上门儿都没拿过东西。 上门拿东西还要钱走。 今天居然这么大手笔，拿了这么多好东西来，江夏忽然感觉自家要家破人亡。 他们一家子被分出来之后，日子过得这么凄惨，三个孩子跟着饿肚子。 江夏对家里人和弟弟真的充满了怨言。 也是第一次对于从小到大父母灌输的要为弟弟考虑，要照顾弟弟。 将来弟弟才是他们在娘家的底气，娘家的依靠有了怀疑。 这会儿自然是语气不善，把东西塞到江阳手里。 “老六，你赶紧走吧，我们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老六，我求求你看在我是你亲姐姐的份儿上，你就饶了我们一家子吧。 你再要东西，我们家就得家破人亡。 你看看我和你姐夫一天连一块饼都没有资格吃，三个孩子饿的嗷嗷叫，你还想要什么？ 这家里因为你已经欠了一屁股债，你知道我和你姐夫在外面欠了300块钱。 现在又被婆家人给赶了出来，跟我们分了家，你还想要什么？ 要不然你把你姐的命要去吧？” 江阳听着这熟悉的话，上辈子三姐就对自己说过这话，但是不是现在大概上辈子自己这会儿还没有找过三姐和三姐夫。 上辈子父母因为500块钱工作的钱，把五个姐姐全都喊回了家。 三姐最后一次帮自己，也是给家里拿完钱之后才说了这番话。 从此和家里断绝关系。 没想到因为自己煽动了一下小翅膀，反而把姐姐的话提前逼了出来。 江阳苦笑着把饭盒放在桌子上，赵大成拉了拉媳妇儿的袖子。 再怎么样也不能真的给小舅子难看。 再怎么样，两家也是亲戚，虽然他心里也不满，可是真的当面撕破脸的事情也不能这么做。 “姐夫，姐，我知道以前我混蛋，以前我每一次来家里都是空着手还从你们家借钱借东西，从来没还过。” 赵大成惊讶的眉毛都调高。 从来没想到小舅子居然还能有这觉悟，小舅子从来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那么一副理所当然。 这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还是家里出啥事儿？难不成老两口儿身子骨不行？ “老六家里出啥事儿？咱爹咱娘身体还好吗？” 赵大成的一句话把江秋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