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往出来都是和池欢一起,池欢大都有想去的目的地,他们都是直奔那地。 今日还是他第一次一个人走在这大街小巷,听着这些贩夫走卒的叫卖声,他竟觉得身心愉悦。 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的他走进了一家首饰铺子。 只一眼,他就看中了不远处的一支云雷纹鎏金琉璃步摇。 “公子是要买给妻子的吧?” 店家的话让他如梦初醒,他这才发现自己已将之拿在了手上。 耿晋驰点了点头,可是想到此步摇戴在池欢头上的模样,又摇了摇头。 她好似不太适合戴它,可是他就是想买下。 “给我包起来吧!”耿晋驰大手一挥,“我再看看旁的。” 他想,还是要给池欢带一支否则她要生气了,至于这支云雷纹鎏金琉璃步摇……他会好好放着,说不定某一天就能遇上戴着它好看的人。 耿晋驰又挑了一支铃兰掐丝玉簪给池欢:“这支也一起包起来。” 店家点了点头,给他将簪子包起来。 此时店家的妻子走了出来,嗔怪的看着店家:“你看看人家,都知道要买簪子讨妻子欢心,你呢?” “这家店都是你的,还需要我送吗?”店家也不恼,将东西递给耿晋驰的同时回答着自己妻子的话,“你想要什么直接拿就好了。” “这不一样。” 耿晋驰走到门口时,听到老板娘如是说。 究竟哪里不一样呢?他也想不明白。 他和池欢好像并不似店家和其夫人一般恩爱甜蜜。 他总觉得隔了一层。 …… “公子不是去垂钓了吗?为何这么早回来了?”池欢看到他,很惊讶。 以往他出去垂钓都会去一整日,今天这才几个时辰他就回来了,也难怪池欢会惊讶。 “鱼儿总是不上钩,我心里烦闷,便不想钓了。”耿晋驰随意扯了一个理由,又拿出了锦盒,“不过我给你买了一支簪子。” “多谢公子。” 池欢接过锦盒,看到里面的簪,泪盈于睫。虽然这不是耿晋驰第一次送东西给她,但是这是第一次耿晋驰亲自挑东西送她。 以往都是她说要什么,他就让下人去买,或者是给她银两,让她自己带着婢女去买。 今次是第一次他出门给她带来东西回来。她觉得,他们好像更像一对夫妻了。 耿晋驰抬手用帕子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与此同时,他想起了被他郑重的放在房间暗格里的那支云雷纹鎏金琉璃步摇,情不自禁地发笑。 可池欢以为他是看到她就高兴,才对她笑,心里愈发高兴了。 而此时的东宫里,算得上是兵荒马乱。 只因太子良娣今日突然发作,原本女医说是还有几日才会发作,虽已准备了产婆乳娘,却也有些手忙脚乱。 “夫君,不用担心,惜曈妹妹福大命大,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林知意看到顾淮琛止不住的来回踱步,开口安慰着他。 她与姚惜曈关系虽不算十分亲厚,却也不想让她就此殒命。 她知道女子生子犹如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她当初生顾望舟时,也是如此一般。 她让婢女去准备参汤,实在是因为女子生产太需要体力了,能有参汤吊着也是好事。 “妙仪,我好害怕。”顾淮琛声音都发颤,当初林知意生子时他就觉得实在是太过凶险,此次姚惜曈的叫喊声似乎是比之前林知意生子时更为凄厉。 “夫君,你要宽心才是。我们在外面也帮不了她什么,唯有安心等着。” 三个时辰之后,婢女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出来。 “如何?”林知意拦下一名婢女,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忍不住蹙了蹙眉。 “产婆说情况很不好。”婢女很焦急,“胎儿位不正,恐怕大人小孩只能保一个。” “什么叫只能保一个?”顾淮琛听到婢女此言,猛地冲到她面前,“大小都要保住!你明白了吗?” 婢女何曾见过顾淮琛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间都快要乱了分寸:“是,殿下,奴婢这就去告诉产婆等人。” “那还不快去!” 顾淮琛说完,又让人去请御医来,以备不时之需。 又过了半个时辰,婴儿啼哭声传到外面众人的耳朵里,顾淮琛喜形于色。 可林知意却是蹙起了眉,最开始婢女便说了大小只能保一个,可是方才并没有人前来询问顾淮琛究竟是保大保小,莫不是姚惜曈自己选择了保小? 而后产婆便走了出来,跪在地上:“殿下,恭喜殿下喜得贵子。” 顾淮琛现在也想起来了方才婢女所言:“良娣人可安好?” “殿下,良娣已经去了,您……” 产婆话都还不曾说完,顾淮琛便冲了进去。 房间里血腥味还不曾散去,可顾淮琛却像是没有闻到丝毫一般,直直走向床榻。 看到姚惜曈毫无生气的脸,顾淮琛脸色苍白。 “殿下。”殿内的人跪了一地。 “齐女医,究竟是怎么回事?”顾淮琛看向了女医,“你速速说来。” “方才良娣情况危急,微臣本想遣人去问殿下,保大还是保小,是良娣坚定说要保小,微臣才会……” “我知道了。”顾淮琛闭了闭眼,保大保小,她竟都不犹豫的吗? 须臾,钟声响起,阖宫上下都知道太子喜得麟儿。 顾淮琛看了一眼被林知意抱在怀里的儿子,便不愿意再看。 “夫君,这是你的孩儿,你都不愿意多看一眼吗?” “我一看到他,就会想到姚惜曈浑身是血躺在床榻上的模样,现在这孩子没了母亲,还需你多多费心照料。” “那是自然。”林知意逗弄着怀中的孩子,“我是这孩子的嫡母,照料他也是应该的。” 二人说话之际,穆玉容在宫人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为何只听见钟声,你们不曾去我那里报喜?”穆玉容说完话后看到顾淮琛的脸色,便知道出事了,“可是良娣出了什么事情?” “母后。”顾淮琛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