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要在适春开一个托儿所的消息，像是一阵龙卷风，刮遍了狮子山。 有笑话的，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想走后门儿的，不一而足。 走后门儿的，并不是说是走后门儿送娃娃进托儿所；而是走后门儿进去当老师或者保育员。 小老师就不说了，肯定要有文化。保育员就不一样了，听起来就是找带娃娃的人嘛！狮子山所有的女性同胞敢说，他们就没得不会带娃娃的，只是有好撇之分。 他们反正不得承认自己带不好娃儿的。 在家带自己的娃儿累死累活，儿子媳妇还看不到他们的辛苦。在适春带娃娃就不一样了，还是辛苦，但他们有工资啊！ 这群婆婆大娘疯了一般，为了实现自己的价值，对着楚家老两口疯狂输出。 楚老太太已经不敢出门了，出门就有人送礼，鸡蛋、蔬菜、菌子、肉……应有尽有。 她不收还不行，人家丢她怀里就跑，还会加一句。 “你收了我的礼，就要跟春妮好生说啊！” 楚老太太欲哭无泪啊！ 这……也太不讲武德了！ 楚老太爷更倒霉，他没得别的爱好，就喜欢钓个鱼。自从李老头儿回了帝都，他就只剩下一个钓鱼搭子——春妮她大爷爷老队长。 这两天老队长都不可以跟他一起钓鱼了。 原因无他，钓鱼要安静。在楚老头儿旁边钓鱼就没得个安静的时候。 这群被家里婆娘派出来送礼的老巴子们，笑得像朵菊花似的，把家里儿子或是孙子在沱江河里摸得鱼啊虾啊乌龟王八蛋啊，一股脑儿的，一个接一个的，送来给正在专心的钓鱼的楚老头儿。 “上钩了。”楚老头儿看见浮漂在动，满意地站了起来，只等鱼儿咬住了钩，他就一把给它拉起来。 “楚老哥，看我家孙儿摸的乌龟，红烧起来香喷喷。” 鱼儿被吓跑了。 楚老头儿只能望鱼兴叹，好不容易又等来了鱼儿。 然后…… “楚叔叔，这是我家捞的虾米，油炸了香得不得了！” 然后，听觉敏感的鱼儿落荒而逃。 楚老头儿气得直跺脚。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只能在家生闷气。 春妮也没想到招个人她都能活一把。 咦，好像并没有人给她送礼啊！她挠了挠头。 “求求你，赶紧把人定下吧！”楚老太爷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他决定，要是春妮再不作为，他就要去他苦命的大妞妞坟上哭一哭啦！ 春妮在外公的威逼利诱下，开始了适春托儿所的第一次招工。 适春招工，直招心灵手巧的年轻女同志，或者是有学识有力气的年轻男同胞。 这都跟村里的老大爷老大娘搭不上边。 可，这次，托儿所招人，不说老师，就连保育员，灶上煮饭的或者是打扫卫生的，年龄上都是放宽了的。 也就是说，中年妇人更甚至五六十岁的老太太，也是可以试试的。 这天，适春前所未有的热闹。村里的大爷大娘些差点儿把适春大门门槛给踏平了！ 大娘们来应聘，大爷当然是来鼓劲儿的啊。 春妮觉得自己头疼，她把在作坊里忙得飞起的大娘叫了来，帮她掌掌眼。 钱是最大最好的底气。以前温柔带了丝懦弱的大娘，在金钱的加持下，变得自信爽利泼辣。 在大娘的火眼金睛下，前来应聘的一百来个大娘婶子，被她刷掉了五十个。 “你不行，年纪太大了。进了适春，是你照顾娃子还是娃子照顾你。” “你也不行，别把托儿所整成跟你一样邋里邋遢，像个猪圈一样。” “你还想做饭，你心里没个数嘛！你煮的饭你男人都不吃！那么个猪食，你想给娃儿们吃，这不是害人嘛！” “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差吧！我不是来应聘的，我是替我家老头儿来的，他做了一辈子的饭了。” “那你叫他来，你来凑啥子热闹。” “你不行！”大娘指着一个妇人说。 “咋的，我咋不行。我家的孙儿都是我带的，哪个不是穿得干干净净的！” 大娘摆了摆手，撵人。“你孙儿倒是穿得周吴郑王干净得很，你咋不说你孙女儿啊！我昨天还看到你拿着一根黄荆条条跟着你大孙女撵。全村人都知道，你家孙儿是宝，孙女儿是草。我们托儿所可要不起你这样的人。” 那人被喷得无地自容，嗷地一声冲回家里。你以为她是因为重男轻女而羞愧了么。 不，你想的太简单了！她一定又回去收拾他家孙女去了。她一定会怪大孙女乱跑，让她打人的事情传得到处都是。 春妮心中对大娘竖起了大拇指，看吧，招妇人还得看大娘啊！ 淘汰了一批，春妮跟剩下的大娘谈话。这轮时间耗得长，她请了楚老太太一起帮忙。 主要是看面试者的仪表，衣服是不是干净整洁啊！头发是不是清爽，还有指甲有没有及时修剪，里面有没有脏东西啊！ 最后一条就淘汰了不少人。 还会问一些问题，比如平时喜欢干些啥子，家里娃娃多大，读没读书，身体怎么样，或是家里有没有老人需要照顾之类的。 最后又淘汰了一批人。春妮综合考虑，最终留下七个大娘一个大爷。 按照他们年龄爱好性格等，把大娘分成了保洁厨师和保育员。 那个做了几十年饭的大爷做了主厨，在婆娘的星星眼和其他大爷鄙视又羡慕的眼神下，挺起了胸膛。 他，王向上，再也不是吃软饭的耙耳朵啦！ 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妥妥地！ 小老师倒是一个都没招到。 不是没得人报名，是这群大娘们太过凶残，把前来报名的挤到了边边上。 三个大娘一台戏，你想想，今天适春来了好多个大娘！ 春妮自己都整得昏头昏脑。 最后，老师还是招了三个。一个是春妮以前的学生叫麦穗儿的，她刚好初中毕业，因为适春并没有招工人的打算，她正准备去考县里的工厂。 一听说托儿所要招人，她就不打算去县里的工厂了。适春离家近，工资也高，是再好不过的工作了。 还有两个，是适春的职工家属，也是才初中毕业的小姑娘。 春妮真是片刻不得闲，又开始培训起老师和保育员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