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修路,没有现代化的机械。 常用的家什就有锄头扁担箩筐,不常用的就是楔子、铁铲、钢钎、独轮车…… 春妮跟杨安章商量好,一家子一天出一个壮劳力,不拘男女,这样子轮流上工,家里和工地都能顾得上。 无规矩不成方圆。 春妮跟杨安章早就安排好,以村为单位,每个村负责一个路段。当然,一些特别的工种,就会被分成特别小组,如拉材料的拖拉机组,放炮组等。 因此,动员大会一过,关建就见村民们忙碌了起来。他们背着锅,提着水,拿着工具到了目的地。 他们有的拿着凿子到处凿,有的拿着锄头到处挖,还有的推着独轮或者双轮的手推车运沙石。 有的地方需要用钢钎打石头,手锤将钢钎打得叮叮着响,甚至冒出了火花。狮子山有种比较坚硬的石头叫做青冈石的,一锤下去就只是一个印子。没办法,只能铁钎、钢钎、锤子一同出手。也有一种石头叫黄泡石,就比较散,一锤下去,轻轻松松地,石头就会裂开好大一块。 春妮领着关建走了一圈,就到了一处小山坡。 这里一面是悬崖,底下是滚滚沱江水;一面又是山坡。这道路就必须要往山坡边挪了。 开山最危险,春妮和关建也是最担心的。 杨邦明帮着把周围的孩子撵走了,“赶紧的,去家里躲躲,待会儿放炮要把小孩子的耳朵震聋掉!”他威胁着。 小孩儿们怕了,慌张地往家里跑去。 他们才不当聋子,那样就娶不着婆娘(嫁不出去)了! 唯独有个两三岁的鼻涕虫小娃娃哭着喊着她的鸡,她的小花! 没人把鸡当回事。 要说,农村人最感兴趣的,还是春妮从县里带回来的炮仗。几炮放下去,那些小山坡就会塌了下来。 这不,村里除了小孩,全村的,连同七老八十的老头儿老太太也跑来看热闹。 杨安章皱着眉头把人赶到了十米开外。 一个老头儿牙齿都掉光了,笑着似朵菊花儿一样,也不恼,慢吞吞地杵着拐杖往外走。 楚老太爷都不由竖起大拇指,还不如他,他就没杵拐杖。 那玩意儿多碍事啊! 更有大娘们,一手拿着鞋帮子飞速地穿着线,一边跟旁边磕着瓜子的大娘口沫横飞。 反正,这本来挺庄重的放炮,一点儿都不庄重就是了! 春妮无奈地笑了笑,农村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这放炮确实稀罕,这些人跑来看热闹她也可以理解。 “二娃,你跟你林哥去打个炮眼。”杨安章也知道这群人爱看热闹的尿性,也不管安全不安全了,直接吩咐放炮组的小伙先做好准备工作。 “要得。”只见杨跃进在早就找好的位置,用锄头把表面的泥土挖开。那杨邦林眼疾手快地把土往旁边一堆。 这杨跃进本来在春妮饭店当跑堂小二,知道家里要修路,就跟春妮请了假。他作为家里唯一的顶梁柱自是该为家里尽一份力。 杨前进…… 他不是入赘给了薛家么! 当然不算他家的人了。 要是杨前进知道了,绝对会打死这个不成器的弟弟的。他保证。 等大家都看到了石头,杨安章就喊人拿来了钢钎。 “用锤子把钢钎打进去!”他指挥着。 “打多深?”好奇宝宝杨跃进问。 杨安章……他也不知道啊!大概可能也许一米多就够深了吧! “打两米吧!”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让人打深些吧! “好呢!”杨跃进稳住钢钎,杨邦林啊地一声,就朝钢钎狠狠捶去。 杨跃进被林哥这一声洪荒之力吓住,又被这一锤子力反弹,钢钎没抓稳,自个儿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吃瓜群众乐个不停。 “小娃儿,得不得行啊!不得行让爷爷我上啊!”有个白胡子爷爷喊道。 “这杨家小子没结婚,底盘不稳,很正常。”有个大娘跟老伙伴挤眉弄眼。 老伙伴回她一个你懂我懂大家懂的眼神儿。 “哈哈哈哈!” 这群人不害臊,开黄腔。跟着关建的小王秘书,脸臊地绯红。 春妮对这些荤话早就有免疫力,不在乎地冲着杨跃进喊:“莫慌,再来个兄弟,跟杨跃进一起稳住钢钎。” “我来!”温老四走出了人群。 温老四干惯了体力活,这力气,这稳头,跟杨跃进比起来胜上不少。 “你坐地上稳住钢钎底。”他朝着跃进吩咐,自己两脚分开,双手牢牢地稳住钢钎。 “来吧!”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杨邦林满意地一笑,朝着手上吐了两口口水,搓了搓,就抡起锤子砸向钢钎。 “嘣!”一声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响彻山谷。钢钎向下移了好几公分。 “得行!” “这娃力气不小。” 人群中有人点评。 放炮组有人朝炮眼加了水。 春妮跟关建在一旁相视一笑。 等这炮眼儿打好,关建去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炮眼应该是成了。” 炮眼儿打好后,就有专人向里面灌炸药,还要埋雷管和引线。 “大家退后。退后,退到那前面的田里去!”杨安章开始驱逐人群了。 放炮这么要命的事,还是别看热闹了。 本来看得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的人群,也知道放炮的厉害,不好耽搁,拿起拐杖、鞋底子、瓜子,一溜烟儿地跑到了几百米开外的农田里。 “我还以为他们不怕死呢!”小王秘书嘀咕着。 “什么?”关建问? “没什么,没什么。”小王吓坏了。她也不知道为啥,自从那次乌龙过后,她就特别特别害怕关建。 “没什么那我们也先离开吧!”春妮提议。 关建点点头,率先朝着人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