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动静有些大,周边的邻居一个两个都来看热闹。他们看见杨安章一行人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等看到春妮,眼神那个亮啊!差点儿把春妮眼睛闪瞎了。 热闹也不看了,把春妮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春妮只能感叹,她是多么的受欢迎啊! 二赖子洗了澡,重新换了身衣服,才又出现在众人面前。 杨安章带着一群人直接去了二赖子的堂屋,把他家凌乱不堪的屋子挤了个满满当当。 “说吧,是不是我三姐夫叫你们来的。”二赖子坐在地上,生无可恋地问。 农人家的板凳就那么几根,领导们分了分,还不够坐呢! “咳,咳。”杨安章作为谈判组组长,自是要先开口的。 “二赖子啊!不,杨金山同志,你三姐夫倒是没来告你!但你平时偷鸡摸狗的行为让众乡亲诸多抱怨啊!” “他们打胡乱说。我哪天去偷了鸡摸了狗,让背后告状的小人说出个五六来!咋的,看我爹妈死了,就准备给我扣个屎盆子!想得美!有本事把事情一五一十摆出来,不然他们就是诬告!”二赖子还有些小聪明,反驳的话都是一套一套的! “王二麻子前天晚上家里掉了只鸡,听他家隔壁的王大娘说,她半夜起来屙屎,看着有个身影鬼鬼祟祟朝王二麻子鸡棚去了!那身影跟你的十分相像!”二大队长马上提供了人证。 二赖子心头一慌,可他做贼多年还是有些机警,瞬间就回了神。 “跟我相像!放屁!村里像我这么高这么瘦的男的没得十个也有八个。她没看到脸,怎么就乱认!我还说是王大娘半夜饿了起来偷隔壁的鸡,我看到她到后山上拔的鸡毛!”二赖子不愧是赖子,这是打死不认的节奏啊! “你就死鸭子嘴硬吧!刘二娃昨天到你家串门,明明看见你在啃鸡腿。你家可没有养鸡。” “咋的,有啥子证据证明是我偷的她家的鸡?”二赖子还在狡辩! “隔壁刘大爷昨天早上天不亮就上山捡菌子,看到你在后山上拔毛!”杨安章拿出个布袋,打开一看,还真是一堆鸡毛。 “王大娘已经辨认过了,这确实就是她家失踪那只鸡的鸡毛!你再狡辩也没用。”杨安章义正言辞的道! “咋的嘛!就偷只鸡而已。我赔她一只就是了。”二赖子马上认怂。他没想到这群人还是有备而来。但凭他有限的人生经验来看,这群人明显是有别的目的。 “既然你都认了,那就老实认罚。等一下就去跟王大娘认个错,把鸡换成钱赔给他。你如果再犯,就不要怪我不客气。我就报个公安,让你去劳改劳改!”杨安章威胁。 “再也不敢了。你莫报公安。”二赖子吓坏了。前两年村里有个天棒娃儿就是摸了下小姑娘的手就送去劳改了,听说日子过得凄惨得很啊! 见把二赖子吓唬住了,杨安章才道出今天的目的。 “你听说修路的事情没得。” “听说过。”二赖子有气无力地回答,眼睛突然就有了神。 “以前的马路太窄了,只能过个拖拉机。这不,春妮呢就想着把马路拓宽,铺上沥青。这样,赶场进城也方便,再不怕下雨天摔跤了!” “嗯嗯。沥青马路我走过,巴适得很。”二赖子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不知道在打什么歪主意。 “就是要占一点你家的院坝,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杨安章试探地问。 “依得讲,这修马路也是为了我们这些老百姓好,我自是该支持的。”二赖子装作一脸为难。“只是,你也知道,我家虽然只剩我一个人。”说到这里,他还装模作样吸了一下鼻子,要哭不哭的样儿。 “我虽然是一个人,但我也得种庄稼,没得坝子我粮食收回来晾哪里呢?”二赖子真诚地盯着杨安章。 “我们先去看看具体要占用的位置吧!”春妮提议。 二赖子一脸为难,还是起了身,一只脚蹦蹦跳跳来到屋门口。 “这是这里,连着沟渠,大概要占用一米的位置。”杨安章指给二赖子看。 二赖子眯了眯眼睛,脑中飞快运算,看怎么才能拿的到最大的利益。 “乡里乡亲,我也不跟你说嘘的。要是你答应了,为了感谢,我们就把你这泥土夯成的坝子给你打成水泥坝子。你看要的不。”杨安章先开了口。 “这怎么好意思呢。”二赖子嬉皮笑脸的,好像对这赔偿挺满意。 “但是,你也晓得,这土坝子可是我老汉在世的时候辛辛苦苦夯的,这样把它挖了,怎么对得起我老汉儿。哎!这是不孝啊!整得我都不敢给我老汉儿上坟了!生怕他在地底都不安生!”二赖子眼睛红红,似乎真想起了为他做牛做马的老汉儿。 杨安章似乎也想起了那干巴老头,拍了拍二赖子,安慰道:“你只要安生过日子,你妈老汉在地底下才安心。他们要是还在,肯定还是欢喜你能够为社会主义建设做贡献,为了乡亲们牺牲。” “我们乡要是发展好了,自是有你们说不完的好处。”他又画了个大饼。 “还是乡长大义,不过我孤家寡人一个,想要做贡献都没得后人记得。” “等有了钱,娶个婆娘生个娃儿,就有人记得了!”二大队长接了话。 二赖子眼神儿闪闪,“我这种农民哪有婆娘愿意嫁啊!要是能进厂当个工人啥的……” 春妮知道二赖子的真实目的了,他这是挖坑想要春妮跳进去啊! 她目光一转,倒不是不得行。 正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适春现在员工很多,确实有那么一两个手脚不那么干净的员工。加上厂外总有些不明的窥视。她正准备成立个保安队,这二赖子别的不行,做个保安应该差不了。 只是,他会不会监守自盗啊! 要,还是不要,这是个问题。 春妮面色难看地站在一旁,不发一语。 二赖子暗道一声不好,又开始怀念起他死去里面的老汉来。 事态似乎陷入了僵局。 这时,孙大洁把春妮拉到了一边,嘀嘀咕咕两句。 “春妮,这二赖子跟他三姐感情最好,要不要让她三姐来劝劝。” 二赖子三姐在适春上班,让春妮这个厂长去请,肯定是请得来的。 “哦?”春妮很好奇。 “二赖子小时候掉进茅坑差点儿淹死,是他三姐拼了命救上来的。从那起起,她三姐身体就不大好。农活做不了,就只能看读书有没有出息。所以,她是他们家唯一一个读了初中的人。” 适春招工是有要求的,读书识字是必备技能。这也就能说得通,在二赖子这么重男轻女的家庭,还能培养出一个能进适春的女孩子有多么难得。 “姐弟俩感情最好。他三姐来,二赖子一定听话。” 春妮暗自点了点头,不愧是妇女主任,就没有她孙大洁不知道的八卦。 “行,我可以答应你!不过,适春是有适春的规矩的,要是你犯了规矩,就别怪我撵你出来。” 二赖子心下一喜,没想到这杨春妮真如传言那般心软好说话。这下,他成了适春的工人。这烂房子烂院坝不要也罢。 “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不说一个,十个八个我也答应你!”二赖子为了能进适春,也是拼了。 春妮莞尔一笑,“如果你在适春还偷鸡摸狗,影响适春的形象,我就要把你跟你三姐一起开了!” 二赖子笑容一滞,果然有钱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心肠都是黑的。他一个人的事还得带累三姐。 要是他三姐没了工作,会不会被她家老太太给生吞活剥了啊! 想想就觉得可怕。 但转念一想,能进适春,就有工资拿,有了工资,他什么买不到,鸡啊狗啊!他才不稀罕呢!他便愉快的答应了春妮。 杨安章要说什么,春妮摇了摇头,示意他回去再说。 把二赖子搞定,已经到了下午一点,春妮大手一挥,请众人去春妮饭店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