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家这是兴旺了啦，你们看这席面，鸡鸭鱼肉齐全了。特别是这肘子肉，炖得软烂入味，真是绝了。” “是啊，谁说生闺女没用的。你看杨安国家这两闺女，一个赚钱厉害，一个读书厉害！” “你可不能这么说，你是没见春妮读书，但人家可是名副其实的大学生。读书赚钱都是一把好手。”就有妇人反驳了。 “选男人的眼光也不错，这何知青可是直接留在了狮子山，跟上门女婿似的。”有个瓜子脸冗长脸的妇人不屑道。 旁边的妇人听到此话拍了那人两下，“饭可乱吃，话却不能乱说。住哪里是人家小俩口的事，关你屁相干。”教训完人妇人就挪动了屁股下的板凳，离这妇人远远的。端着人家的碗，放下碗就骂娘。这人品也是奇了。 “我那小闺女也到了读书的年龄了，下年我就让她读书去。读书好，多读书，国家还给分配工作呢！”就有人见气氛不对，把话题拉回了女子读书的问题上来。 “女孩子又咋的了，我听我老表家嫂子的妹夫的大姑说的，城里现在都在讲计划生育呢！” “什么是计划生育？”有些不咋出门的就问了。 说话那人抬起头，洋洋得意地道:“计划生育都不知道？就是一对夫妻只能生育一个孩子。不管这孩子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 “……” 村里人吃着饭，议论着主人家二三事。 “来，喝一杯，这就霸道。” “来，猜拳。” “来就来。” “一只螃蟹八条腿啊！……” “十五二十十五！” 有爱喝酒的村里人跟同桌的猜起了拳。 外面喝酒的，吃肉的，八卦的，热闹非凡。 春妮在春妮饭店后院摆了两桌，专门招待亲友，有楚老太太、关建、楚华、楚杰、孙平两口子、李淑华三姐妹还有远道而来的薛少红杨前进和何宴清舅舅表哥。 楚老太爷早跟老伙伴老队长坐在一起聊起了天，无视关建的殷勤。 不料此举正中关建下怀，他找到桌上唯一的熟人（他认为）楚华，聊起了过往。 而这边厢，也正热闹。 楚杰是第一次来四川，对桌上的饭菜赞不绝口。 “表妹，你们这饭菜还真好吃。色鲜味美，特别是这东坡肘子，配上这浓稠的酱汁，真是太下饭了。还有这仔姜兔，肉又嫩又香，辣得过瘾。”嘴里说着，筷子不停地夹菜。 春妮觉得三表哥有些可爱，“你活该是个四川人。” 楚杰这才反应过来，是啊，他爷爷奶奶都是四川人，他大约也等于是个四川人吧！难怪他对川菜有着迷之喜爱。 而同桌的孙平正和薛少红聊得火热，两人的话题主要还是羊城的建设及鹏城特区的事。 特区发展一日千里，孙平这两年也一直在羊城，对鹏城十分感兴趣。 “少红，现在去鹏城的边防证好不好办？”孙平也没绕弯子。 薛少红是羊城本地人，她家也有亲戚在鹏城生活，对那边确实要熟悉一些。她的边防证是早办下来的，还花了不少人情。“一个两个的，托点人情还是好办。如果你要带工人去那边的话，正规程序不大好走。” 薛少红明白孙平的意思，也不是不愿帮忙，“不过我倒是知道一条小道……” 这对于孙平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能进去看看就好。 这两年鹏城对这块特别严格，已经在鹏城外围竖起了高高的铁丝网，一副非礼勿进的架势。这可苦了想要去鹏城淘金的人。 春妮又问前进这两年在羊城的情况。 “我帮少红打着下手呢！看看货，卖卖货什么的。” 春妮对前进的工作有些想法，又不方便当着这么多人说，就按下不提。 下午，关建连同赖致远父子一道离开了。没错，同在蓉城政府部门工作的俩人自然是认识的，现在又成了拐着弯的亲戚，自是有着别样的默契在。赖致远父子就上了关建的车了。 临别前关建特别邀请楚华去蓉城转转，那眼神，那动作，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而赖致远也极力邀请何宴清和春妮去一趟蓉城。 “我们家现在总算是安顿下来了。你也带着媳妇儿女和宴宁一块儿回家认认门。你外公那人，嘴上不说，心里是念着你们的。要不要今天有个推不掉的看诊，他是一定要来看看龙凤胎的。”赖致远语重心长的说，“哎！你妈出事我们也有责任。要不是我们……” “不关你们的事。”何宴清急忙打断了赖致远的话。“要怪也怪她遇人不淑。” 赖致远叹了口气，又对何宴宁道:“宴宁，你是我们赖家下一辈唯一的女孩。外公心疼你，你也要多上门看看他。” “知道了，大舅。”何宴宁乖乖巧巧的道，举止大方得体，哪还有一点儿小家子气。 等吃了晚饭，何宴清安排人把所有的肉菜都打包给了村里人。村里人高高兴兴收了，他们才不嫌弃这些菜呢。这里面肉可不少。经历过饥荒，哪个不把粮食和肉看得比天还重呢？ 村里人是把碗筷洗好，才抬着各家的桌椅板凳回的家。 春妮才忍不住大松一口气。春妮是喜欢热闹的，但是对热闹又有着敬畏之心。 春妮捶了捶腰，总觉得招呼了一天客人腰酸痛得厉害。 何宴清过来给她按了按，听她舒服的哼唧声，开了口，“你别逞强，还有我呢。” 春妮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 何宴清看着春妮长长的睫毛，忍不住在她的眼睛上落下了一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