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老妇人的哭声响彻了整个狮子山。 “啊!我的乖孙啊,你快出来,别逗奶奶玩,奶奶年纪大了,经不起吓!” 原来是李龙的家人到了。 李老太首当其冲,跌坐在河边,哭得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 此刻,没人嘲笑她的丑态。 李家姐妹连同她们的父母也抽抽噎噎地站在她身后。 有些泪腺浅的村民,也跟着哭了起来。 一时间,河边哭声四起。 “哎,李龙可是他们家的独苗,这要是真出事了,可怎么得了。” “就是,就是,那可是李老太的命根子。”众人皆对李家抱有极大的同情。 “哎,你们急什么,人还没找到呢!”老队长腿脚不方便,现在已经很久没出门了。 不过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还是来要来看看的。 老队长一来,村人好像有了主心骨一般。 李老太抓着老队长的手,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苦苦的哀求道:“老哥哥,你帮帮忙,救救李龙吧。他才18岁,还没给他娶亲,他还是个孩子呢!”说完,又哭了起来。 “不着急,安章已经把各家各户的壮劳力都叫了人,我们就是把整个河里翻一遍。也要找到人。” 这时,各家壮劳力基本都集中到了河边,他们拿一根粗粗的麻绳捆着,一排排地下了河。 只是,都过去这么久了,人影都没见到,怕凶多吉少了。 大家也就抱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想法,一寸不留坚持不懈地搜索着。 只是大家也没想到会找这么久。 快到天黑了,人才被找到。他被冲到了二里地外,气息全无。 人们把他带回了狮子山村,一路沉默不语。 “啊!我的乖孙,你快醒醒吧!别吓奶奶啊!”李奶奶疯了一般,揺着李龙的尸体。 李龙的妈赵秀兰一看到李龙,就晕了过去。 有跟李老太平时关系好的,就扶着李老太劝道:“你别揺了,让孩子好好的走。” “他要去哪里?他哪里都不去,他要在家陪我!”李老太固执地抱着李龙不松手。 看李老太魔怔了似的,众人一时无言。 还是老队长看不下去了,对李老太说:“节哀顺变,别折腾孩子了,赶紧回家好好办丧事。” 村里的老规矩未成年就夭折的孩子是不能办丧事的,只用席子裹了,埋在地里了事。 可是,李龙虽然未满十八岁,也差不了几个月,不办丧事父母亲人受不了。再加上因这种意外死的,不请个道士来驱驱邪开个路,怕是阎王爷不收啊! 听到老队长的话,李老太彻底清醒了过来,想到早逝的乖孙,大哭了起来。 还是李龙的父亲李大山更加理智,他朝着帮忙的村民深深鞠了个躬,道:“感谢各位带我儿回来,我在这儿代表全家谢谢你们。只是现在龙龙的事还有很多未办,就不请大家吃饭了。等事情了了,我就请各位喝酒。” “大山,别这么多礼。乡里乡亲的,互帮互助很正常,远亲不如近邻嘛。你快带龙龙回家吧。” 村人也不是铁石心肠,看到大河家里出了这样的变故,还硬要让人招待他们。 所以说,村人是个很奇怪的团体,他们平时吵吵闹闹,泼妇骂街那是常态,偷鸡摸狗也是有的,但在大是大非上却拎得清,他们内心又非常柔软。很矛盾,又让人很安心。 李大山回了家,把院门拆了,和几个村人把李龙抬回了家。 李老太也被李淑华背着回了家。 春妮看着还在那儿自言自语的夏至,和大娘一起也把夏至拉回了家。 是夜,村里的道士到了李家,开始了做道场。 幸亏狮子山偏僻,今年也不像前几年那么打击封建迷信活动,加上道士也是村里人,不然这道场是做不起来的。 这道场一起,左邻右舍就自发到李家帮忙,带着自家地里长出的蔬菜或是粮食。 夏至一直闷闷地待在屋里,自责着内疚着。 春妮觉得这样不行,就让夏至也去李家帮忙。 这道场的主要目的就是开路,替死去的李龙开一条通往阎王殿的路。 在这个时期这程序也就化繁为简,两个小时就弄好了。道士又算了最近入土的最佳时间,就在第二天早上五点。 尽管李老太哭得死去活来,李龙还是得入土为安。 夏至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家。 春妮看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心疼不已。 劝是没法劝的,时间才是最好的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