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就到了一条死胡同。 何宴清用帕子简单遮了遮脸,敲了敲其中一个大门。 “谁?”门里的医生很是警觉。 “我。”何宴清明显压低了声音。 忽而,大门半开,伸出来一张满是络腮胡的脸。他看了看何宴清身后,后者示意这身后俩人跟他一起来的。 络腮胡这才打开了门,何宴清才能带着春妮兄妹俩进了院门。 打死春妮也想不到,这黑市竟然在人家里! 若不是碰到何宴清,她和她哥就算是走断腿也是找不到地方啊! 进了门,穿过影壁,竟然有一个大院子!春妮环顾四周,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在了。 有衣衫褴褛的农民,也有衣着鲜亮的城里人,有彪形大汉,也有佝偻老人,都行色匆匆的。 不管是谁,都压低了声音,所以院子里面并不喧哗。 “小兄弟,买鸡蛋不?上好的鸡蛋,又大又新鲜!今天早上才从鸡屁股底下捡的。” “枣子,甜蜜蜜的枣子,老人孩子孕妇都能吃,补气血!” “黄豆,胡豆,豌豆,各种豆!” 春妮他们每经过一个摊子面前都会有人小声叫卖! 终于到了卖苞谷的地方。 “客人,你是要买苞谷么?你看看我家的苞谷,颗颗饱满紧实,好得很!”卖苞谷的小哥很是热情。 “你这个苞谷怎么卖?”春妮看了看玉米,觉得还不错,就问了问。 “一毛一斤,童叟无欺!” 春妮心里无数只羊驼奔腾而过。一毛一斤还不贵,骗鬼呢! 这时何宴清和杨邦明已经走开,都去看各自要买的东西了。 春妮继续往前走,又看到了一家卖谷子的地方,她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她还是更喜欢白米饭! “谷子怎么卖?”她蹲下身来看了看谷子,发现其饱满干燥,就问了问价钱。 “三毛一斤,没得少!”这不容还价的口气把春妮气了个倒仰。 这粮食怎么都这么贵? 春妮又继续往前走了走,发现价钱都大差不差。她又四处找了找,发现了杨邦明,就走了过去。 “大哥,你这边情况怎么样?”春妮跟堂哥互通了有无。 总结了这里的粮价,就一个字,贵!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还是得买。 今年受灾几乎成了既定事实。现在不买粮食回去,要等到断炊么。 现在买没准儿还便宜点,等消息传开了,那时候粮食就是天价了。 春妮跟她堂哥商量了一会儿,算着口袋里的大团结。 她决定,先买两百斤苞谷,两百斤谷子! 而堂哥家,基本都买了苞谷。 没办法,苞谷存得久,既便宜又管饱,比大米可是划算多了! 东西买好了,怎么运回去又是个难题。 还是何宴清办法多,不知从哪儿借来一个手推车,竟然把三人买的粮食都装上了。 杨邦明跟何宴清两人轮流推着车,春妮是女同志,是要照顾一下的,就她打空手。 何宴清很有先见之明地拿出一大块牛皮纸,刚好把粮食遮住! 不然粮食都淋湿了,这不竹篮打水一场空嘛! 淋着雨,推着车,一路往狮子山而去,这场景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春妮撑着伞走着,一脸轻松,还有心情哼着歌。 何宴清跟杨邦明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笑意。 在这充满了狼狈不堪的下雨天,有这么一个姑娘笑着唱着歌,似乎脚下泥泞的道路也变得平坦好走起来。 到了狮子山脚下知青点附近,何宴清帮忙找了一个地方,既能够避雨,旁人又不容易找到。 他们得先把粮食放进去。 之后春妮三人就像蚂蚁搬家一样,把粮食一点一点的偷偷摸摸的搬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