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了,我们走吧!”付乾的靠近陈已矣,声音从她的背后传了过来。 陈已矣扭头看过去,眼前人入眼的那一刻,陈已矣就突然理解之前在网上看见的那句话了。 穷苦人家的美貌是原罪。 以前她觉得这是一句屁话,没有钱还不能长得好看? 但现在,她感受到说这句话的人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此时的李清莲这具身体身上虽然穿着府中小厮的衣服,头发也挽好藏在了一顶帽子里,但她露出来的那张脸依然好看的藏不住她的美貌,既然她脸上带着伤痕。 那都不能成为他的瑕疵,泛红的眼眶,白皙到看不见毛孔的脸上突兀的血痕反而给她添了些禁忌感。 让人看了只会想要掐住这张脸,让她彻底的哭出来。 如果你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那这样的美貌只会给你带来悲惨的人生。 付乾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忙问道:“你盯着我干嘛?” 陈已矣叹了口气,“你找个东西把脸蒙着的吧。” 付乾瞬间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转身从地上的旧衣服上撕下一条将下半张脸给蒙住了,就露出一双眼睛出来。 “这下可以了吧?” 陈已矣点点头,轻轻的推开门。 门外的那群人还在规规矩矩的听着郭陈的规训。 郭陈是时刻注视着这里的动静的,见门打开,便立即道:“所有人都看着我!给我用心听!谁要敢东张西望的,看我不收拾他!” 这下没人敢往后看,陈已矣立即带着付乾出了屋子,朝着堂屋走去。 就在两人刚钻出侧门时,就听见外面传来的喧闹声以及郭老爷的声音。 “你在这干嘛?” “不好老爷,人跑了!\" 陈已矣立马拉着付乾离开了侧门。 他们刚走没一会,郭老爷就从侧门里追了出来,没看见两人的身影他眼神阴鸷暗沉,大喝一声。 “给我追!” 陈已矣跟付乾不要命的在府中边跑边藏,还好那两日巡逻时陈已矣将这郭府都走了个遍,知道怎么逃比较安全。 然而很快身后就有人追上来了,虽然还没发现他俩,但听那声音就在不远处了。 陈已矣立即换了个方向跑,没跑几步,前面也传来了声音。 郭府算不上大,若是郭老爷全力搜捕的话,他俩连翻墙的机会都没有。 想了想,她带着付乾往内院跑去。 既然一时半会出不去,那就只能藏起来了。 她本想去王大小姐的院子里躲着的,郭培是自己人,以她的身份也没人敢去搜她的院子。 但王大小姐的院子太远,从他们现在这个位置过去还得穿过郭老爷的院子,那样更危险。 现在离得最近的是郭汉鼎的院子,但郭陈刚才的行为已经将自己暴露了,他的院子是最不安全的。 第一个搜的就是这里。 就在她犹豫间,身后的声音更近了,她咬了咬牙推开院门。 推门前陈已矣对自己的运气还是抱着一定的期望的,毕竟她总是能逢凶化吉。 下一秒她就将这个想法收了回去。 郭汉鼎的妻子,郭府的大少奶奶赫然就站在门跟前,许是也被陈已矣吓到了,正一脸惊恐的看着她。 追捕的声音又近了,已经能清晰的听见那些人嘴里的叫骂声了。 陈已矣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正想抬手直接将人劈晕时,对方看了一眼她身后的付乾后,立即道:“快进来!” 陈已矣跟付乾两人都没料到对方会是这个反应,当即有些惊讶,但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身后的人听着马上就要到了,陈已矣也顾不得去猜想对方的目的了,拉着付乾进了院中。 大少奶奶关上院门后,朝两人道:“跟我来。” 陈已矣两人跟着她进了她的屋子。 她关上屋门后,对两人说:“你们就在我屋子里待着,没有人会进这屋里来的。” 陈已矣在她脸上打量了一下,看不出什么来,便直接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大少奶奶也看着她,叹了口气后才道:“是大少爷让你这样做的吧?” 陈已矣想了想便点头,这个锅就让郭陈一个人背吧。 大少奶奶走在桌前桌下,抬手倒了两杯茶水摆在对面示意两人喝后,才慢慢开口。 “那日你们在书房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陈已矣跟付乾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都带着无语。 这郭陈办事着实是不靠谱,都不知道提前将人支走。 大少奶奶这时又道:“我知道大少爷跟二少爷这样做的原因。” 说着她看向付乾,“二少爷喜欢你吧,其实我之前有点这种感觉,但是又不太确定。” “直到昨天在书房听见他们在商量着如何救你,我才确定。” 陈已矣跟付乾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郭汉卿喜欢李清莲这事估计就他自己没看明白,一个外人看得比他还清楚一些。 但若什么都不说又有点尴尬,付乾张了张嘴,憋出一句,“谢谢。” 大少奶奶摇了摇头,“你不必谢我,其实我也并不喜欢你。” “你生得太漂亮了,漂亮到让这府中的任何一个女人都忍不住嫉妒你,我刚见你时,就想要将你赶出府去。” 这话就让付乾这个老爷们有些搞不懂了,他向来都是爱恨分明有仇当天就得报的性格,既然这人不喜欢李清莲,为何又要帮她? 大少奶奶也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抿唇笑道:“嫉妒谁都会有吧,难道你不曾嫉妒过谁?我虽然有过那样的念头但也不可能真那样做吧,要是真做了良心上也过不去。” “虽然你确实是让人嫉妒到讨厌,但你也确实是可怜。” “每每看见你,我都觉得上天很荒唐,给了你这样的美貌却要给你配这样的一个身世,让你遭受这些无妄之灾。” “有时候也挺心疼你的。” 陈已矣看着眼前的大少奶奶,她说嫉妒时眼里的嫉妒是真的,她说心疼时,眼中的心疼也是真的。 她的坦然,在这个女人为难女人的年代,已经算得上是善良了。起码她没有跟随着大众将一个可怜的女人钉在耻辱柱上,也没有因为对方的美貌而给她判了莫须有的罪名。 她是这个府邸中,这个时代里,难得清醒的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