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已矣给两人安排了房间,九方清云睡陈有粮的屋,汪琪则跟陈已矣睡。 三人洗漱完后,便熄灯睡了。 陈已矣闭上眼没一会,就听见汪琪在她耳边小声的问。 “陈师傅,你为什么不问问我?” 陈已矣忍不住想笑,这人憋了一晚上,总算是憋不住了。 她眼都没睁,缓缓开口:“问什么?” 汪琪顿了顿,她也不知道想让陈已矣问什么,关于在山村里的事只有陈已矣跟她共同经历过,她觉得,两人是有共同话题的。 但看陈已矣的样子,那一段记忆对于她而言好似并不重要,好似所有人从回国后都回到了正轨,只有汪琪一个人还停留在那段故事里。 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轻轻的叹了口气:“没什么,睡吧。” 陈已矣这时睁开眼,扭头看向汪琪。 黑暗中,汪琪那双眼睁得大大的,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一点睡觉的意思都没有。 “你为什么会喜欢上赞恩?” 汪琪扭头看向她,那双眼睛在漆黑的房间里依旧是水汪汪的。 “我不知道,我的家人朋友都说我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陈已矣嗤笑一声:“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好像是受害者对加害者产生感情,并且反过来帮助其犯罪吧,你这也算?” 汪琪摇头,她也觉得她不算,赞恩除了将她绑过去外,从头到尾都没有伤害过她,甚至是非常尊重她的,除了给他做人工呼吸那次吻过她以外,从来没有过逾越的行为。 而且她也没有助纣为虐,她很清楚她跟赞恩是两个世界的人。 比起所谓的斯德哥尔摩,她觉得自己更像是清醒的沉沦。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才会让她这么痛苦。 陈已矣看着她,想了想,问道:“你会这么难受,是因为你忘不掉放不下,还是因为你的愤怒跟不甘?” 汪琪一愣,轻喃出声:“愤怒跟不甘?” 她有愤怒吗? 有的,在所有人的不理解跟异样的眼光下,她确实是愤怒的。 他们都说她是个恋爱脑,无药可救,居然会喜欢上一个大毒枭。 他们否定了她的这段感情,甚至否定了她的这个人,让她不得不更加怀疑自己。 是她的错吗?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陈已矣见她半天不开口,便知道自己说对了。 伸手拍了拍汪琪的肩膀,陈已矣轻声道:“错的,是赞恩这个人,而不是你的感情。” “爱没有好坏之分,无论你喜欢上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为过。” “他可以是正义的使者,可以是恶魔的化身,他可以是美丽的,也可以是丑陋的,可以跨越性别,亦可以跨越种族。” “这是爱的本质,无关善恶。” “我们评判一个人好坏的标准,是从这个人是否做了伤害他人伤害社会的事来定的,而不是从这个人爱上谁来定。” “不要听那些傻逼的脑残发言。” “你无愧于这个世界,甚至是因为你的选择才让那个闭塞封闭的村落出现在光明之下,让那里的小孩不再与罪恶为伍,让他们的人生多了选择,以后不会再有下一个赞恩。” 汪琪因为陈已矣的话,直接扑进了陈已矣的怀里嚎啕大哭。 天知道,这段时间她有多难过多委屈。 爱上赞恩不是她的错,她认识的赞恩本来就是一个有孝心,温柔,又有责任心的男人,哪怕那一切都是假象,都是他伪装出来的,可是她不知情啊! 在她爱上他之后才发现一切都是他的谎言,她能怎么办? 而且,从始至终她都认为,赞恩也不过是一个被环境影响的可怜人。 他生来便比别人少了对感情的认知,再加上所处的环境,尴尬卑微的身份,自私无情的家人,没有教导他应该如何去爱人。 如果有人教他,他不会变成后面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赞恩。 她心疼的怜悯的是赞恩吗? 不是的,她心疼怜悯的是那些什么都不知道,就被环境给选择了道路的孩子。 可那些人什么都不了解,只知道一味的指责她。 陈已矣拍着汪琪的背,等到怀里的人释放完情绪,稳定下来。 汪琪哭完后,从陈已矣的怀里抬头,小声抽泣道:“陈师傅,你为什么不是个男人,我要是喜欢的是你就好了。” 陈已矣默默的收回手,将她从怀里推开。 “为了避免你再经历一次爱而不得,咱俩还是保持一下距离的好。” 汪琪抹了把眼泪,又道:“九方清云跟你说过类似的话,看来你们这一行的人,看的都更通透一些。” 说到九方清云,陈已矣睨了她一眼:“那你还喜欢九方清云吗?” 这个问题又把汪琪给问懵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如果没有遇见赞恩,她肯定是喜欢的。 可是有了赞恩这么一段后,她就拿不准了。 “我不知道” 陈已矣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怪不得九方清云没有算出汪琪会历情劫这事,这哪里是汪琪的情劫,分明是他的。 感情这个事啊,真是不好说。 陈已矣不打算插手,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去看明白吧。 又安慰了汪琪几句后,陈已矣便顶不住困意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就起床了,陈已矣带着两人去镇上吃了个早餐,打算吃饱后再出发去往景区。 说是景区,其实陈已矣觉得更像是一个大型农家乐。 是在距离麻阳镇路途两小时的一个叫陵水镇的偏远小镇上,镇上有一个湖,湖边是大片大片的竹海。 以前都是没有人会去的地方,后来被一个旅游投资公司看中,给打造了一下,便成了一个旅游景点。 但一直都不温不火的,只有本地人才知道,若不是前段时间被一个网红给带火了,外地人压根就不知道这个地方。 去这里还没有高速只有国道,路途蜿蜒曲折,并不算好走。 三人出发前天气看着便不太好,有下雨的征兆,九方清云忧心道。 “我总觉得心里不安,要不咱们改天再去?” 两人对此没有异议,看这天气,就算去了也玩得不好,倒不去不如。 吃完饭后,三人就慢悠悠的往家里走,正走到巷子口,就撞上了急匆匆赶来的郭陈。 “陈大师!不好了,安安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