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仿若流沙逝于掌心。 楼絮和郁少棠就这么相处了半月,楼絮明里暗里为他设置了不少关卡考验。 郁少棠一一都过了。 楼絮心中还算满意。 不宜久待,回宫去了。 对郁少棠只说要外出。 让人按照原来的样子给郁少棠算月钱。 楼絮对外宣布病愈。 荀晔便迫不及待进宫探望。 之前他也想来探望,只是楼絮除了许淮清之外,旁的人一概不见。 荀晔虽然担心,也只能怏怏而回。所幸后面楼絮给他递了信件,这才稍稍安心。 虽然楼絮只是跟他说他要用左明全。 但是他懂的。 这是在照顾他的情绪。 明明还在生病。 一边要处理公务,一边还要照顾他的心情,伶伶真的太辛苦了。 “伶伶?” 荀晔试探着问喊了一声,语气中藏着小心翼翼和期盼。 楼絮倒了一杯清茶,递给他, “放心吧,我没事了。” 荀晔关切的看着楼絮,少年将军脸上带着一丝委屈。瞧着不知是谁生病了,又是谁给他委屈受。 “说谎,明明又瘦了。” 楼絮笑着摇头, “让淮清给你看看眼疾。” 楼絮说完,不易察觉的愣了一下。这话,倒有些像郁少棠。 荀晔只觉得这两个字有些刺耳。 但是他自觉善于伪装,不可表现的像妒妇一样,平白掉了身份。 正想说什么。 尚婳从外面进来了, “边关来报,结黎来势汹汹,屡屡偷袭我方营地。荀将军与结黎交手,伤左肩。结黎有毒虫侵扰,不少将士深受其害。” 楼絮一顿,与荀晔对视一眼, “继续说,荀将军可不是会轻易失误的人。” “毒虫!” …………………………………… 第二天上朝。 楼絮公布了这则消息。 结黎来犯,荀将军伤左肩。将士们深受毒虫困扰。 结黎不过一蛮夷小国,安敢触大国天威。 诸位大臣一时间愤怒非常,议论纷纷,连忙进言。 甚至有激进者,扬要出兵,踏平结黎,以威震其他国家。 毕竟如今的昭国先皇刚走,新帝年幼,由公主执政。确实给人有可乘之机的感觉。 “今命荀晔立刻前往边关,协助荀将军抵御结黎。定要守护边境百姓,震慑结黎,以彰大国天威。” 荀晔我单膝跪地,郑重道, “荀晔遵旨。定不负公主和陛下所托,死而后已—” “命太医属择优者十人,同时召集民间医术优良者。三日之内朝边境出发,所需药材之属,朝廷一律供应。” 楼絮压下了少许反对的声音,荀晔当日出发。 楼絮亲自站到城门之上相送,穿着铠甲的少年郎带着平时见不着的凛冽肃杀,领着护卫驾马而去。 结黎。 楼絮皱眉。 下面的人正在查。 楼絮回到栖仙宫便想去翻阅一些结黎的资料。 正好许淮清前来。来便来了,一边放下两瓶药,一边说, “我要出去一趟,这是这段时间的药。” 楼絮瞧了一眼, “又到时间了?” 许淮清一笑, “是啊。一晃在帝都已经呆了好些时日了,再不去恐有逃避的嫌疑了。” 楼絮表示理解, “好。” 许淮清所修大道,正是苍生大道。 许淮清天生根骨卓绝,灵台清明。一出生便被道士断言有长生之姿,佑天下之命格。 是天生的求仙访道之人,相应的,生来便有一份对天下苍生的责任。 许淮清打小便学会了济世救民,似乎生来就是要为天下而生。 确实,就她们认识这些时间,她都知道许淮清背地里做的那些善事。 一桩一件,莫不是大功德。 楼絮还记得他说的, “只要殿下一心为民,淮清暂且留在帝都也无妨。” 如今,也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了。 许淮清也有些无奈,没办法,这是他的道。 哪里有重大的灾祸或者是常人无法解决,每隔一段时间,他都有所感。是不可推却的, “小浊这次不跟我走。” 楼絮看着他, “很危险?” 这还是许淮清第一次不带弟弟离开。 “可能有点儿。帮我照顾好小浊。我应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楼絮表示了解了。 许淮清是个好人,难免得罪了想走捷径的同行。 小浊这些年一直跟着许淮清,早就被盯上了。 要保护好小浊,楼絮还是要尽心的。 毕竟那些奇人异士,可谓是防不胜防。 楼絮觉得自己真是太对得起许淮清了,愿意冒这个风险,一边说, “小心,别死外边儿了。” 许淮清眉目清正,一派清风朗月的潇洒模样。少有的锐利自眸子中显露,坚定道, “不会。” 只是这次感觉前所未有的危险罢了。 嗯。 那就带上剑吧。 说起那把剑。许淮清修的苍生正道,配剑却是一把邪剑。故而并不常用。 ………………………………… 结黎。 王宫。 满身银饰,充满着异域风情的少女坐在上面的虎皮王座上。 她一手晃着酒杯。 手上的银色珠链快要和酒杯的颜色融为一体,衬的手白的出奇,白得瘆人。 脸侧和手臂上蜿蜒沿着的蛇形纹路,像是要活过来一般。 她声音中带着些许俏皮,藏着不怀好意,不着调的询问, “王弟,办的如何了?” 其实她生得一张甜美乖润的外表,只是这邪气丛生的模样让人无法和甜美联想起来。 同样一身银饰的少年面无表情, “你还是早些下来,父皇快回来了。” 少年眼角处的小蝎子更衬得那双金色的眼眸光明璀璨。 只是眼睛里却没有什么温度,一如语气中的冷漠,或者说是虚无。 少女不依不饶,做出一番娇憨的情态,更像是恶魔一般。 她从王座上下来绕到少年身边, “王弟怕是要失望了。父皇今日去了欢娘那里,可没空见你。不如跟姐姐说,今日和昭国交手的场景?” 少年被吵得烦了,金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 “闭嘴。再吵,把你杀了。” 少女脸色冷下来,也站直了, “少得意了。” 然后不掩饰阴沉的面色,离开。 少年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又等了一会儿不见来人,也就不等了,朝着外面走去。 发尾的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路上听见铃铛声音的人战战兢兢的行礼。 少年不为所动,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自己关在房中。 另一边,少女几乎快要将触怒自己的女人掐死。 瞧这人快背过气去了,才松手, “别以为成了父皇的女人,就飞上枝头了。知道吗?” 欢娘捂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气, “不敢了,欢娘不敢了。原谅我,我一定、一定给王说让你也去战场。对,我一定会劝王。” 少女眯起了眼睛,擦了擦手, “哦—滚吧。” 脏眼睛的东西。 世界上,除了那张王位,一切的东西都是那么丑陋,对她来说毫无吸引力。 少女一时间有些兴致缺缺。 无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