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絮发话, “先坐下吧。” 楼絮并没有将他们带去偏殿,而是在栖仙宫小花园的亭子里。 荀晔不说二话,直接挨着楼絮旁边坐下。 陆邪皈默默的移到了楼絮另一边。 许淮清随意的坐到楼絮对面, “今日觉得如何?” 楼絮淡淡道, “一如往常。” 许淮清点头, “没有变化也是好事。” 楼絮应和, “谁说不是呢。” 许淮清看了看这个氛围,简直如芒在背,想着刚刚到手的主药, “药基本上备齐了,我便先回去炼药了。” 说罢,许淮清便站起身来。 楼絮微微皱眉,她也不是那种人。 一天到晚压榨许淮清,要他为自己奔波劳累。 “注意自己的身体。那药不急。我这里还有些。” 许淮清微微一笑, “一用便没有了。药不能停。何况这次的药材年份更高,许会更有效些。早点炼出来是好。” 贺伶心思深,第一次见时,他便有所感知。 按他以往的性子,多半不会有什么交集。也不会让小浊与她来往。 可许淮清就是莫名觉得这个人好,可以相交。 这一步步走来,牵扯的越发深,如今是想撒手也难了。 贺伶如今这副模样,若是他放任不管,不知还能活几个年头。 单单是失魂症都是巨大的威胁。 许淮清想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贺伶似乎和小浊一样,是他极为重要的人了。 所以他这些年四处寻药,最后被困在这帝都,又入了这皇宫。 一步步,皆是自然。 许淮清抬眸,语气轻松自然, “习惯了,不累。” 楼絮看着他这副样子,奇异的生出两分愧疚。又有两份安心。 许淮清这个人,素来是让人心安的。 等许淮清离开,楼絮淡定的喝了一口茶, “一直看着我做甚?” 荀晔瘪了瘪嘴,有些委屈,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伶伶似乎和这位许公子的关系特别好。” 楼絮点头,笑了笑, “也算得上一句至交好友。” 荀晔的心碎了。 至交。 等等。 再是至交好友,也只是朋友罢了。 看着楼絮坦荡的神色,荀晔的玻璃心马上又重新组合在了一起。 荀晔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 “好吧。只是我从来都不知道,还以为伶伶最好的朋友是我自己呢。” 楼絮见他卖弄茶艺,打趣道, “堂堂荀小将军,也不害臊。你我这些年的情谊,是没有旁人能够替代的,这你还不知晓吗?” 荀晔心里顿时被大大的满足充斥,整个人散发出更加明朗的气息。 像是好哄的家犬。 陆邪皈喝了一口茶,如是想到。 相比起眼前这位,他现在更忌惮的是那个姓许的。 他善与人交往,又十分心细。 自然看得出楼絮和许淮清相处时的随意和放松,他很少能在她身上看到如此轻松的状态。 这一点,他和荀晔都输了。 不过,未必许淮清就胜券在握。 陆邪皈对楼絮一见钟情。他不是一个扭捏作态的人,这些年的相处。 陆邪皈自认为还算了解楼絮。 知道这人天生一双含情目,却很难爱上人。 陆邪皈微微勾唇。 喜欢不了他,至少也不会轻易喜欢上旁人。 “喝口茶,润润喉吧。” 陆家的大公子年少入庙堂,如鱼得水,事情无一不处理的漂亮妥帖。 有的是耐心和毅力,最不缺温柔恭谨。 殿下吃了不少苦头,心思深,不似外表这般。所以他从不对殿下耍手段,只除了殿下需要的时候。 他决心要做一件事,就会做到能做到的最好。 其他事是这样。 对喜欢这件事也是如此。 殿下身体不好。 他四处求医,也无法相治。 若是做最坏的打算,不知还有多久的光阴。 他希望和殿下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是宁静且幸福的。 像初见一样,看着一眼,便心生欢喜。 陆邪皈亲手为楼絮倒好茶水,没有再说其他话。 楼絮双手将茶水端起, “谢谢陆兄。” 陆邪皈温柔一笑。 如今这样,便足矣。他向来不是个贪心的人。 正如父亲说他有天赋却缺乏冲劲,白白浪费了天赋,他却不这样认为。 事事都要强求。 陆邪皈不过凡人一个,哪有那么大的能量。 月泷换好了衣服,被梳云领着来到亭子。 月泷看了一下,心中略微有些失落,随即又打起精神来。 “伶伶,今天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就要被那个刁蛮郡主打得~皮开肉绽了。” 月泷实在是有些搞怪,荀晔不掩嘲笑, “月二小姐也是勇猛,哈哈!” 月泷闻言瞪了他一眼,不客气的坐下了。 四人难得一聚,就这么聊了起来。 直到尚婳处理完琵溪郡主的事情,前来回禀楼絮。 月泷本来正在高谈阔论,瞅见那抹身影,一下子就噤声了。 尚婳和楼絮眼神相接, “殿下。” 楼絮笑着应声, “辛苦了,欢迎回来。” 尚婳眉眼间都软化了些许,默默的挪到楼絮身旁站着。 哪怕面纱遮挡,裹的严严实实,也挡不住眼睛里的媚气天成。 站在楼絮身边,一仙一妖,给人视觉的冲击极为强烈。 楼絮面容平静温和,像是悲天悯人的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