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下午,大伯母一家来了潘叶这边,也算是过年走亲戚吧!再一个就是,初七,店里要开工了,大伯母得过来上班了。 大伯母的面色很是红润有光泽,看样子,这个年,她过的很不错。 今年老家的亲戚,特指李大嘴三叔三婶他们,没来她这里了,之前她在镇上住着,去吃顿饭,也就是抬抬脚的事,现在她搬到了县城,离的远了,自然就嫌麻烦,不爱来了。 再一个,她是小辈,还是个死了男人的寡妇,除了大伯一家,另外两家人,除了过年过节,其他时候,都没联系,说明关系并不亲厚。 先是初三那天,三婶说忙,今年就不去了,等林强国结婚那天,潘叶回去喝喜酒,也是一样的。 他们这边的习俗是,男方这边的亲戚,去吃席,是要给红包出去的,女方那边的亲戚,去吃席,是能兜红包走的。 三婶没闺女,就两个儿子,在这方面,倒是不会亏本,她很满意。 再就是她婆婆李大嘴,说几个石头这段时间有点不舒服,脱不开身,就不去了,县城太远了,去一次太费劲,她年纪大了,就不跟着折腾了。 看样子,是以后,也不打算去潘叶哪儿的意思了。 其实,这是正常的,如果不是潘叶过年的时候,去了三叔三婶家拜年,两边的关系,会是十分生疏的那种。 这年头,亲兄弟都有关系不好,老死不相往来的,更别说叔伯堂兄弟了,能合得来,那就一起玩,合不来,那就是不相往来的陌路人。 “潘叶,这是我们自己杀年猪,熏的腊肉,特意带两条来给你尝尝。” 这年头,走亲戚带上一条腊肉,就老威风了,更别说带两条了。 大伯有些拘束,这种拘束,在看到潘叶父母的那一刻,达到了个顶峰。 不过,很快,两个农村汉子,在一卷旱烟的帮助下,打开了话题,热络了起来。 两人的共同话题还挺多的,从种烟烤烟的注意事项,说到了今年种多少亩地,花生留了多少斤用来做种,去年带了多少斤花生去榨油,榨出了多少斤油,出油率高不高之类的,能聊的简直不要太多。 聊着聊着,潘大全突然间意识到,他出来挺久了,他有点想家了。 气氛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要不说最了解你的人是枕边人呢!潘大全一撅腚,胡大丫就知道他要拉的是什么屎。 “行了,别摆出那副丧样子,给我脸色看了,你要是想家了,明天咱们就回去了。” “在闺女这住三天,也够了,住久了,我也觉得烦,不自在,在这里待着,别的老头老太太说的话,我都不太听得懂,还是家里待的舒服自在。” 她也有点想家了,家里的鸡不知道,隔一天还会不会下个蛋,家里即将下崽的老母猪,不知道吃的香不香。 之前不想还好,现在想起这些个琐碎的事来,是哪哪都觉得放心不下,待不下去了。 潘叶连忙阻止:“爸妈,你们这才来几天啊!就想着回去了,是我招待不周吗?” “现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家里的鸡跟猪都有哥哥嫂嫂们照看着,你们就好好待在我这里,每天聊聊天,去外面散散心,不也挺好的吗?” “别的不说,这医生给开的,调养身体的中药,你们总得在我这喝完再走吧!那药可花了不少钱。” 胡大丫思索了一会儿:“我们带回去喝,自己在家里煎药喝,也是一样的,家里那头快要下崽的老母猪,可离不开我。” 她现在也有点归心似箭那意思在里面了。 潘叶拒绝道:“那煎药,也是要注意方式方法的,那医生把煎药的流程仔仔细细的跟我说了,现在记在我的脑子里。” “妈,你跟爸年纪都那么大了,记性也差,我跟你们说了,你们也记不住。” “还不如在我这里再住三天,等喝完药,再回去,就三天时间,耽误不了什么的。” 她自然是想老人,在她这里多待一会儿的,一年到头,也就这个时间段,老人会有空闲时间,她还想跟两个老人,多相处相处呢! 胡大丫为难的看了一眼老头子,给了一个,她也没办法的眼神。 “老头子,你听到了吧!” “还真不是我不想跟你回去,而是现在有事挂着,再多待几天吧!把药给喝完,咱们就回。” 还真别说,那药效果还真有,以前冬天的晚上,她睡觉的时候,脚是凉的,很难暖起来,但是喝了这个调理身体的中药后,这两天,她的脚上只要穿着厚袜子,用被子一包,最多不超过十分钟,脚底板就暖起来了。 胡大丫把效果全都归功于潘叶给他们老两口熬的中药上了,真能调理身体的药,老人怎么可能放得下。 再说,钱都已经花出去了,药没吃着,可不就是浪费了嘛! 陈美玉也跟着劝道:“亲家公,在这里住的好好的,家里又没别的什么事,不着急回去。” “你们老两口,一年都来不了这里几次,好不容易来一次,可千万要多住几天。” 她看出了潘叶的意思。 也就租的房子有点窄,有点住不下,不过没关系,挤一挤,也能住下。 大不了,让潘叶跟她一起睡。 潘大全还是留下了,他嘴笨,哪怕想走,也说不过她们,最后,还是留下了。 他一个人回乡下,老婆子不干啊! 老两口到了这个年纪,干什么都是要结伴的,一个想撇下另外一个,干一件事情是绝对不行的。 不过两个老人还真挺固执的,三天后,中药一喝完,当天下午就马不停蹄的收拾好东西,回乡下了。 潘叶劝不动,索性也不多费心思了,老太太一门心思念叨着家里那头老母猪,她还是别阻止了,看她坐卧不安的,她自己也觉得难受。 亲自把人送到车站,帮他们把票给买好,嘱咐了几句路上小心之类的话,她就下车离开了。 短暂的分别,是人生中的常事,她早已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