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神巫女、未亡人、深海舌鲆鱼(踏板鱼)小姐曾经说过:遇事不决,直接用穷举法。 只要计划够多,面对各种情况时,总有办法解决。 背着六本书打仗的五郎如是说道。 莽。 从来不是戚离的性格,除非未来可以靠莽获得成功。 现实不是游戏,命只有一条。 所以相比方框、f2、a,戚离要考虑的更多。 首先,树她要,哪怕她现在不是人,那也得为尹真和人类做点什么。 其次,传递树叶的人要保,一个身陷囹圄的人,几年如一日的用灰碳在树叶上写字,以求传递信息,就这份坚持,哪怕戚离也不禁肃穆。 最后,就是树上的三万多只风灵翼龙。 该怎么把它们勾引到别的岛上,然后怎么用核弹把它们扬了。 至于秘境气息,反正秘境里异生兽还多,没必要让尹真和陈芽萝顶着风险来吸收。 戚离又观测了几次未来。 用包括但不限以身作饵等方法,勾引风灵翼龙出巢穴,但最多的一次她也就引出一万只左右的风灵翼龙。 而剩下的两万多只,照死不出大树的范围。 这说明风灵翼龙也知道调虎离山计。 就很聪明。 有用的信息太少,戚离准备先找到那个叫林永平的勘测队成员,对方能在风灵翼龙的眼皮地下活八年,肯定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信息。 地下室中。 借着壁炉中木柴燃烧的火光,林永平将一张制作粗糙的木桌放到靠近火光的地方,掀起一块石板,取出被压平整的树叶。 再将今天新收集的树叶整理整齐后,放到地上,又用石板压上。 咬了一口怎么吃都吃不腻的树果,香甜的果肉吞入腹中,瞬间饱腹感满满。 “真是好东西啊,可惜。你这样是徒劳的。” “永平,不要放弃,我相信会有人看到的。” 林永平自言自语着,将平整的树叶堆在桌子旁,他又拿出一根碳棒,席地而坐,拿起一片树叶,继续开始书写。 我是宁城勘测队的 “是什么让你这么坚持?是爱,还是责任?” 林永平握着碳棒,已经漆黑的手停下。 他自己问住了自己。 这八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父母,但是让他如此执着的原因却不是为了父母。 “都不是。” “那是什么?” “是希望。” 希望人类能解决食物危机,希望人类能战胜异生兽。 林永平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树叶上抄写。 很快。 一张, 两张, 仿佛不知道停歇般,他一直写着。 如果不是壁炉的火光渐弱,他往里面扔了几根木柴,又挑了挑火,不然还以为他是机器人。 “哎,痴线。” “永平,我不是痴线,我有预感,肯定有人看到我的树叶了。” “那人呢?这几年你预感到了多少次,人呢?” 林永平一人分饰两角。 长期一个人的生活,一次次想要放弃,一次次的不甘,使他分裂出了另一个人格。 一个坚毅、不屈、永远不知道什么叫放弃的人格。 他给这个人格取了一个名字,岳腾。 这个名字也是他所在小队队长的名字,他在勘测队时,岳腾队长对待每个队员都如同老大哥般,一直激励、保护着每一个成员,而这么好的一个人,却只留下一根带着结婚戒指的手指。 “嚯,你这里可真难找。” 钻进洞穴后,化为人形的戚离看着眼前孤寂的背影,五味杂陈。 她裹着小真给她的伪装衣,几乎将整座浮岛都逛了一个遍,她本以为处在这个地下洞里的灵魂也是异生兽,结果看到地面的草丛里有烟生起,才决定进来看看。 只见林永平身上的衣服虽然还算完好,但早已变色。 墙壁上靠壁炉的附近还有几件衣物挂在藤曼编制的绳子上。 不大的洞穴里规整的很是整齐,木柴、帐篷、工具,都整齐的摆放着。 显然对方经常整理内务,哪怕在这个洞穴无比阴暗,也没有难闻的气味。 然而林永平没有转头,依旧机械般的书写着。 “永平,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岳哥,我好像听到了,是个女人的声音。” “难道真的有人收到树叶了?!这怎么可能?” 林永平的身体颤抖着。 他不敢转身。 深怕这次转身,身后依旧空无一人,如同他无数个日夜出现的幻觉。 “你是林永平吗?” 戚离确认着,虽然桌子上的树叶已经证实了他的身份,但她还是又问了一遍。 “真的是人,永平,你听到了吗,真的是人。” “岳哥,你成功了。” 林永平转过头,借着摇曳的火光,他看到了洞口站着的那个人。 一个身上裹着和他同款伪装衣的美丽女孩。 一个美的令人窒息的粉发女孩。 女孩身后洞口的石板已经被推开。 他无数次想过那个石板会被异生兽推开,结果除了他自己,只有眼前的女孩推开了石板。 他的嘴唇颤抖着,长久的孤寂已经令他不知道该怎么和人交流。 戚离看着精神状态明显不对的林永平,微微叹了口气。 随即又释然。 在这种环境下,能不发疯就已经算林永平心理强大了,而他却还能克制自己的情绪。 “我是宁城的御兽师,看到了你放出的树叶,然后又看到了你壁炉冒出的烟,就找了过来。” 林永平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的看着,蓦地,他脸上表情由木然,转为狂喜。 林永平激动的站了起来,面前的桌子也被推翻,瞬间一片狼藉。 因为久坐而麻木的腿一软,他急忙扶住墙壁,不等血液流通,他手舞足蹈着。 “岳哥,我们成功了!岳哥,岳哥?” 戚离看了眼四周,狭小的洞穴里并没有第二个人。 “岳哥。” 林永平突然掩面哭了起来,他反应过来了。 一直激励他的岳哥只是他的幻想。 这是他坚持下来的底气。 他哭着。 “喏,心情不好喝点甜的东西会好点。” 一只雪白的素手拿着一个插着吸管的瓷瓶递到了他的面前。 一股牛奶的香味正顺着习惯逸散着。 林永平抽了抽鼻子,用衣袖擦拭干净脸上的眼泪,又将双手在衣摆上擦了擦,才郑重的接过团子牛奶。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