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杨小涛是真吃饱了。 不仅羊肉吃了很多，锅里面还有豆腐土豆白菜的，杨小涛是来者不拒。 只要能吃的，都能进嘴。 就是火锅里面的底汤，杨小涛都喝了一碗。 整个饭局持续了半小时，但这半小时却是让三人对杨小涛有了自己的感官。 而三人共同的感官就是，幽默，能吃，学识宽泛，不拘小节。 幽默是因为杨小涛的心很大，说话的时候总能让人生不起厌恶感，很有情商。 即便是涉及自己的糗事，说起来也不会难堪。 反而能够引起众人哄笑。 最起码，首长就没有生气，反而有种邻家爷爷般的慈祥。 能吃这是有目共睹，不过杨小涛的能吃还有他知识渊博的一面，什么菜用什么搭配，什么菜什么季节吃对身体好，肉要怎么切，汤要如何煲，等等等等，这家伙要是不当工人，绝对是个好厨子。 学识宽泛也是真的。 饭桌上首长也会不着痕迹的抛出几个话题，每一个杨小涛都能听进去，虽然每一个都说的不多，但总有那么一两句话，切中要害。 就比如跟北边的冲突，杨小涛就来了一句，打了就知道疼了。 这跟平时首长说过的，很是相似。 大的战役不会出现，但局部冲突难免。 所以要打疼了，才会赢得安稳。 最后是不拘小节。 这吃饭的时候，虽然看上去斯文，但吃饭的速度啊，快的不行。 就是高教官这样的高手，在吃饭上，也被杨小涛抢过肉。 除了首长那边的肉，他们两人都没少被‘欺负’。 当然，三人观察杨小涛的时候，杨小涛也在打量着三人。 右手边的郭秘书，不愧是秘书。 生活起居，工作都是一把好手。 想想自家的女秘书，貌似除了性别这方面没法比较，其他的都不是对手。 左手边的高教官。 粗人一个，但做事情有板有眼。 筷子对的整齐，用完后，嘴里嚼东西时，就放在原位，身前也是最干净的。 这家伙绝对是个自律的人，也是个内秀的人。 否则，能够成为首长的身边人？ 最后是首长。 杨小涛注意了下，老人一共吃了五片羊肉，喝了一点汤。 其他的就是吃点应季的蔬菜，饭量也不多。 三人吃饭的表情杨小涛也都收在眼里，知道在打量自己，他也没有刻意做作，该怎么吃就怎么吃。 一顿饭吃完，杨小涛帮着将饭碗收拾好，然后再次来到客厅坐下。 屋子里有股淡淡的茶香，老人在一旁笑着，“这茶应该是刚采摘下来的新茶，色泽气味，都是上上之选啊。” “这吃完肉，就得喝点茶解解腻。” 老人说着，将倒好的茶杯送到杨小涛跟前。 杨小涛接过拿起来尝了一口，嘴里吧唧两下，看三人都瞅着他，随后感慨一番，“这茶叶固然是好茶，但也得有泡茶的人啊。” “就跟千里马跟伯乐一样的关系。” 郭秘书听了笑着看向老人，杨小涛这一记马屁拍的，可谓是恰到好处啊。 “好了，坐下咱们说会话。” 老人开口说着，杨小涛连忙将茶水放下，然后拿起一旁的茶壶，先给老人倒上，然后又匀了一圈。 “小涛，这次让你来，确实有点事，咱们私下里聊一聊。” 老人沉默片刻，随后斟酌着说道。 “首长，您说。” 老人摆摆手，“私下里不用这么称呼，我比你大伯大几岁，你跟着称呼就行。” “上次我们通话的时候，他还提起过你，说半岛医院的开展，你这算是劳苦功高啊。” 杨小涛立马笑道，“好的，大伯。” “我那些工作都是嘴上说说，真正做的，还是大伯他们。” “嗯，他们那边工作不好做，不过比起先前的境况要好很多，毕竟这扇窗户打开了，咱们表明态度了嘛。” 两人这番对话，一旁的高教官心里陡然一惊。 旁边的郭秘书也是看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很是吃惊。 他们在首长跟前这么久了，还真没听说过杨小涛。 现在好了，终于知道杨小涛背后的靠山了。 不过想到那位首长跟这位的关系，那不是一家嘛。 就是一家人啊。 这也是杨小涛的心里话。 想当年，这两位在一起合作，手下精兵强将，那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啊。 甭管是小日子还是常大队长，都是被他们耍着转的份。 这一刻，杨小涛突然觉得，自己的背景靠山，也很足嘛。 正得意幻想的时候，老人的话再次传来，“我从老陈那里听说些事情。” “关于对待安南那边的事情，你的想法跟我的不谋而合啊。” 老人说这话的时候，杨小涛就知道了这次让自己来的缘由。 然后就听到对方的询问，“我想知道，你在四九城的机械厂里，没有前线的具体情况，没有充足的情报信息，是怎么做出这一系列判断的。” 杨小涛心道果然如此。 当初他跟陈老说的那些理由、办法，在陈老眼中没有问题。 但拿到专业军事人员眼中，就是漏洞百出。 更不用说眼前的这位了。 只要有点瑕疵，就会被他抓住，从而以点破面，无法招架。 好在杨小涛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也有过这方面的心理建设。 端起桌上水杯喝了一口这才说道。 “大伯，我能够做出这种判断，是有三方面原因。” “哦，三个，你说。” 老人听了立马露出欣喜的神色，好奇的等着杨小涛开口。 一旁的高教官也是双手放在膝盖上，神情专注。 “第一个，从地理位置上说。” 杨小涛将安南的地形说了下，老人听了点头。 “那边的雨林、高山确实限制了机械化，拉近了双方间的差距。” 随后老人开口，“这算是天时和地利。” 杨小涛笑着点头，“您老说的对，在那种天气里，对后勤的转运工作尤其考验，以当年在高丽的战争来看，敌人靠的就是庞大的后勤支援。” “而在这种气候、地形下，想要获得充裕的支援，非常困难。” “不过，首长，您说了天时和地理，那我就说下人和。” 老人笑着端起茶杯，让杨小涛赶紧说。 “国外的情况我从药品支出上了解一些。” “这连续两次的疫情，不论是西方国家，还是东南亚地区，受到的损失非常严重” “人民是祈求和平的，是反对战斗的。” “所以这场战斗注定是局部的战斗，不会引起第三次世界大战。” 随后杨小涛将自己对国外的局势分析说出来，老人欣慰的点头。 “最后一点，就是我说的联盟的支援，还有国内的支援。” “有我们双方在后面全力输血供应，对方只要坚持住，只要将战斗拖延下去，对方即便后勤能力再强，也有拖垮的一天。” 杨小涛将这三个理由说了下，最后老人只是轻轻点头。 杨小涛清楚，他提出的是‘有限度的支援’。 所以对方在等待这方面的论证。 杨小涛并没有急着说，而在等老人询问。 “我想知道，你如何觉得，在有限度的支援下，对方一定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老人认真的问着，虽然他有自己的理解，但还是想听听杨小涛的见解。 沉默片刻后，杨小涛再次开口，“其实，上面三点只是大的方针，想要取得胜利，就需要搭配适合的战术。” “适合的战术？” “特种作战？” 老人立马反应过来，随即询问道。 杨小涛点头。 “对！” “大伯曾经组建过一支特殊队伍，队长叫做杨智。” 杨小涛开始说起特种作战的情况，还将在波斯那里的遭遇说了一下。 “当时我们在人数占据劣势的情况下，凭借突然爆发的高火力，高精度，将追来的数倍敌人全歼。” “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在敌后的战场上，有这么一支精悍的小队，再配合游击战的精髓，专门破坏补给线，攻击地方重要人员，破坏通讯设施等等。” “不需要多了，只要三支，就能将敌人后方搅乱。” 杨小涛结合自身的情况说完，屋子里一片寂静。 而此时，高教官的脸上尤其兴奋。 此时此刻，老人也笑着点头。 “说说你对特种作战的认识。” 刹那间，杨小涛好像明白什么。 安南那边的事情，只不过是个引子，而主题就是眼下的‘特种作战’。 “大伯，我对特种作战的认知并不多。” 虽然后世看过很多特种兵的题材，但那都是经过编剧加工出来的，像什么冲锋号一吹，所有人都呼啦的起来往前冲。 那不是给人家重机枪当靶子嘛。 纯粹的屏幕效果。 实际上，冲锋也是讲究策略的，说白了就是大的三三制套在小的三三制上。 该怎么冲，往哪里冲，后面怎么掩护，都是有安排分工的。 反正上过战场的人下来说了，该趴在的时候，脑袋绝不露头。 所以，屏幕上学来的东西糊弄一下其他人还行，可眼前的这位可是文武双全的人物，还是别拿出来打自己的脸了。 杨小涛知道理论上说了没用，干脆打算从力所能及的地方展开。 老人拿起水壶给杨小涛倒了一杯，然后旁边的郭秘书将暖瓶打开，继续添水。 “不瞒你说，最近学院里正在对这件事展开讨论。” 老人说完看向一旁的高教官，“小高，你来说一下。” 高教官点头，随即将情况简述起来。 杨小涛也知道了，军事学院想要将特种作战作为一项研究课题，简单说就是成为学院的新科目。 对此有人持肯定态度，觉得这是一种新的战法。 也有人觉得在大兵团作战中效果不大，而且觉得特种战斗的资源消耗是普通士兵的倍，而效果却未必有倍士兵获得的多。 双方都有自己的见解，一时间争论不休，最后连老人都被惊动。 于是在一番了解后，恰好知道杨小涛来到了金陵，故此老人让人将他找了，想要听听杨小涛的意见。 听完高教官的话，杨小涛不自觉的撇撇嘴，这一幕被老人看到后，立马笑道，“怎么了，你是有啥觉得不对的？” 杨小涛忙摇头，“不不，我不是觉得不对，而是吧” “是什么！” “这个，就是觉得你们认为特种部队的消耗是普通队伍的倍，有点，有点算错账了。” “哪里算错了？” 高教官皱起眉头，右手已经离开了膝盖，就要将自己等人的测算说出来，却听到杨小涛开口说道，“对，就是算错了。” “要是按照正常的训练要求，这特种部队的消耗，哪是什么倍啊，最少加个零才行。” 啪嗒 一旁郭秘书喝完水正在放下，听到杨小涛这样说，不自主的一抖杯子磕碰在桌子上，好在杯子里的水不多，晃出来一点。 但郭秘书完全没有放在这上面，而是看着杨小涛，神情格外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