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从家里出来,直接扛着行李卷儿去了谢老转那里,把行李卷儿往他家里一扔,就要出去刷夜,谢老转见情形要跟他一起走,被叶晨制止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让他在家多陪陪家人。 叶晨溜溜哒哒的来到了护国寺澡堂,准备好好的泡个澡,然后睡上一觉,正好第二天早上直接从这儿离开。谁曾想他没去找麻烦,麻烦却不经意的找到了他。 叶晨换好了衣服,正要往塘子里面走,迎面正好跟一伙人走了个对面,叶晨主动往一旁让了让,谁想到领头的那个疯批,居然指着他鼻子,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 “小b崽子,你瞅啥呢?” 听到这句“你瞅啥”,叶晨不自觉的差点没乐出声,他想到了张跃民的相声里有这么一句。只不过他不可能像张跃民似的那么怂,来上一句“我瞅你像我爸爸”。他抬头打量了一眼骂他的疯批,发现自己认识,是四九城四大神经之一的小立田,家住新街口。 叶晨表情玩味的打量着小立田,丝毫没在乎他身后站着的这几头烂蒜,开口说道: “我能瞅啥?我自然是在瞅小b崽子啊。” 小立田阴狠的一笑,凶相毕露的对着叶晨说道: “小子,你挺猖啊?” 浴室里的搓澡工,此时已经发现了这边的冲突,只不过对于小立田这伙人他们并不陌生,所以第一时间选择了躲在一边,顶多在事情结束后,第一时间帮着叫救护车,或是报警。 小立田之所以被人称为四九城四大神经之一,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这家伙是个名副其实的疯批。他刚才跟叶晨走了个对面,看到这家伙长得眉清目秀,好看的跟个小白脸似的,顿时就起了坏心思,他要花了对方的这张脸,所以才故意出言挑衅,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叶晨居然这么轻易地就上了钩。 小立田从腰间拔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插子,对着叶晨的脸就直接上手划去,如果要是被他给划中,直接就是毁容的结果了。可惜叶晨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快如闪电的拦住了他握着插子的手,顺势朝着自己的左肩来了那么一下子,叶晨的肩膀顿时被小立田的插子给来了个对穿。 叶晨的脸上没有露出一丝吃痛的表情,反而是冷笑着对着小立田问道: “扎的爽吗?接下来该轮到我了!” 说着的同时,叶晨的左手松开了小立田握着凶器的手,右手则是一记手刀,直接劈在了小立田的肘关节,情势瞬间逆转,小立田握着刀的手居然朝着他自己的面门砸去。 叶晨就势推了下小立田的手腕,插子径直的插在了小立田的喉咙,四九城四大神经之一的小立田,直接就这么凉凉了,跟个破布口袋似的栽倒在地上,嘴里发出“荷荷”的粗喘声,嘴里开始往外倒血沫子。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电光火石之间,还没等到别人反过味儿来,小立田就已经倒地不起了。小立田身后站着的朋友,见此状况,早就已经吓呆,远远的看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时叶晨的身后走来了三个人,身上都穿着将校呢,手里却不自觉的插在了怀中,为首的那个,还蹲下身来特意查看了一下小立田的情况,发现这家伙已经死的透透的了,他起身对着叶晨说道: “兄弟,这个人已经凉了,你赶紧撒丫子吧,晚了恐怕就出不去四九城了!” 叶晨一眼就认出了来人,说来也有意思,白天自己在太山屯车站跟刘士宽过招的时候,还提过这家伙的名字,李晓光带着他的人晚上就跟自己遇到了。 叶晨轻笑了两声,然后对着李晓光开口说道: “我为什么要走啊?持械行凶的是这个家伙,我只是正当防卫而已,再说了,他扎中自己的那刀,完全是因为手软没拿稳刀,自己把自己给忙活了,关我屁事儿?” 李晓光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面色古怪的看了眼叶晨,然后说道: “兄弟,你说的没错,刚才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在一旁看了个真着,呆会儿公安来了,我帮你去派出所打证言!” 李晓光说完,对着自己的兄弟招了招手,然后吩咐道: “狗肠子,你把咱们手里的家伙什儿赶紧带走,一会儿公安就得把这里给围了;二林,你现在就去附近的派出所报警,然后你们该散就散,明个咱们兄弟再联络!” 李晓光说完,从自己的将校呢大衣里抽出了一把开山斧,至于二林,也从自己的怀里拽出一把刀交给了狗肠子,两人按照李晓光的吩咐做事去了。这时就见李晓光来到了叶晨的面前,然后笑着说道: “兄弟,认识一下,我是和平里的李晓光。今晚过来就是来找小立田算笔帐的,没想到居然让你抢了先,也省的我出手了。” 叶晨伸出手跟李晓光握了一下,然后说道: “九道湾杨树茂。” 李晓光听到叶晨报上大号,严重怀疑自己是听错了,因为他在来之前,就听别人在自己耳边叨咕过这个人名。他因为急着来找小立田算账,所以不耐烦的把人给打发走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正主了。 李晓光眼神古怪的看了眼叶晨,然后试探着问道: “你是九道湾杨树茂?在太山屯下乡插队,回来过年的那个?” 叶晨想到了什么,李晓光按理说不认识自己,现在能把自己的情况描述的这么清楚,肯定是有人在他面前提到自己。一想到白天发生的事情,不用问,肯定是刘士宽这孙子,被自己打了心里不忿,跑到李晓光这里挑唆去了。 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叶晨笑了笑,然后说道: “没错,如假包换,我猜应该是刘士宽那货跟你提过我吧?白天在车站,他拍婆子拍到我对象头上,说在东城就没他码不平的事儿,我说你要是那么牛叉,李晓光成什么了?把他给修理了一顿。” 李晓光爽朗的笑了笑,然后对着叶晨说道: “别提刘士宽这个废物了,仗着他爹是街道办的,不知道怎么得瑟好了,前几个月去我那里玩牌,输了想赖账,我差点没给丫废了。” 叶晨在四合院世界的时候,好歹也是市局刑侦支队的队长,对于四九城这些挂了号的顽主并不陌生,这其中就包括了小立田和李晓光。没想到自己这次不经意的出现,居然改变了历史,小立田这货在原本的时间线上,就是被李晓光给收拾了的,不过最终李晓光也因为这件事情亡命天涯。 小立田是个惯犯,多次因为寻隙滋事被劳教,在社会上猖狂,被严管时依旧还是我行我素,可以说是里外都横。在严管队时期小立田根本不服管教,整天装疯卖傻,胡搅蛮缠,是劳教所里有名的刺儿头。 叶晨曾经的战友,时任严管队大班长的翟大飞曾经跟他提过一嘴小立田的事情,当时小立田在劳教所抗拒劳动改造,一天队长组织干活,小立田突然从厕所冲出,手里挥舞着一把沾满粪便的笤帚直奔队长而去,嘴里面叽里咕噜不知骂的什么,队长吓的不轻,边跑边喊翟大飞,翟大飞明知小立田装疯,不得已,边陪着小立田演了一场追逐逃跑戏。 小立田这边在劳教所里装疯卖傻,家里人也在使劲把他往外捞,最终以他疯病加重为由,办理了保外手续。 回到社会上的小立田不思悔改每天寻衅滋事,打架斗殴,调戏妇女,偷鸡摸狗,西城分局抓捕了他很多次,每次他都装出一副精神不正常样子,软硬不吃,令人非常头疼。日子久了,都认为他有神经病,再有报案的,警察直接说到:小立田就一神经病,您是正常人,有必要和他一般见识? 这样一来,谁还会和一神经病一般见识?知道的,人人都让着他,自此小立田日渐张狂跋扈,凶恶成性,整天领着自己的跟班儿满城抢牌局。 这时候四九城内有经济头脑的顽主已经把打打杀杀看作为“不务正业”,他们把精力投入到打牌开牌局,或者是经商上面,一心一意捞钱,吃好穿好,改善生活质量。 打牌打的好的,手气顺的都赢了钱,慢慢就诞生了一部分以赌为业的顽主,每天不问世事,专心于此道,每天在固定地点约人打牌,这就给小立田这种胆大心黑之徒提供了抢牌场的机会。 开始时,小立田等人也只是参与牌局,跟着拉耗子,扎金花,赢了就走,输少了不计较,输惨了耍点赖皮少给点,只是这样来钱太慢。一天在海淀一家玩牌,几个人手气实在不佳,被对方连续抽立三个人,立刻身无分文,垂头丧气。旁边观战的小立田见此情景,突然蛮横之气大发,一手掏出匕首,一手将牌桌上的钱悉数装入自己军挎内。 对方也不是吃素的主儿,站起来就要动手,小立田毫不犹豫,手起刀落,连扎俩人,刀刀带血连肉,其余人见了鲜红一片,闻着血腥味刺鼻,不敢再动。小立田厉声道:我就是小立田,你们丫谁不服来新街口找我,随时奉陪。 对方知道神经病小立田什么货色,忍了下去,也不追究。小立田尝到甜头,不再打牌,这天开始,再知道谁家有牌局,不管你南城北城丰台海淀,握刀破门就是个抢,会事儿的忍住一口气,免得皮肉之苦,稍有反抗,刀扎斧劈,血溅当场。至此,小立田恶名昭彰,谁见了都头疼。 天狂有雨,人狂有祸,又说久走夜路必撞鬼,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小立田癫狂爆裂个性终为自己带来杀身之祸。这天,内鬼通知小立田,说有人在他地盘开牌局,小立田大为恼火,立下的规矩竟然有人不遵守?原来小立田规矩是:凡在北城地界儿开牌局的,必须给他上贡。 小立田带了俩人直扑而去,到了跟前两脚踹开门,三把插子直接顶在了玩牌者面前。其中一个长相精干,身体健硕,气度不凡的青年并不惊慌,淡淡道:小立田,我和平里李晓光…… 此话一出,勃然大怒的小立田抄起桌上烟灰缸劈头盖脸砸在李晓光脸上,嘴里骂到:我他妈管你丫什么光,在老子地界儿玩不守规矩,老子废了你…… 说着话小立田手里的插子冲下要扎李晓光的腿,旁边熟人赶紧拉劝住,小立田指着满脸流血的李小光一通臭骂,又抢完几个人所有现金与随身贵重物品,才骂骂咧咧离开。 李小光带伤回到和平里,朋友兄弟纷纷前来探视,并集结人手,配备了家伙什儿,准备血洗了新街口。李小光依旧用平淡语气阻挡浇灭了兄弟们的热血沸腾:这是我与小立田之间个人恩怨,与你们无关。 小立田得胜回营,根本不把花了李小光的事儿放在心上,也是,别说区区一个李小光,南北城被他小立田花了的有名战犯没有二十个也有十五个,那一个也不比他李小光名声低:潘革,高奔儿头,宝辰,来子……你李晓光算个屁啊? 伤好后,李晓光谢绝了很多朋友们两肋插刀的义气,只把平时走的最近,又胆大心细,敢下狠手的二林和狗肠子叫去。三人密谋已定,又进行了一个多礼拜的体能训练,期间派出行动机敏灵活的兄弟,具体跟踪掌握了小立田活动轨迹。 然而让李晓光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动手复仇,就出现了叶晨这个意外。小立田狂妄的试图用刀花了叶晨的脸,结果顷刻间就被其给反杀了,最关键的是,看眼下的情形,小立田算是白死了,所有人都看到他拔刀行凶,叶晨只是出于正当防卫。 半个小时后,警车停在了护国寺浴池门口,刑警队和法医勘验了现场后,最终把当事人叶晨和包括李晓光在内的几个证人,一起带上了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