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夏熙拧紧了眉,对着强迫自己的男人拳打脚踢。 没用的。 那人就像一根石柱,一点反应都没有。 而她,就像一只被扼住后颈的兔子,不管她如何挣扎扑腾,也无法逃脱。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夏熙累了,没了力气,不再反抗,他却仍不肯放过她。 呼吸交织的在黑暗中无限放大,任谁经过门外都会怀疑里面正在进行一场暧昧的情事。 夏熙不知道徐衍风是出于什么心理吻她,报复,还是…… 另一种可能,她连想都不敢想。 事到如今,她怎么敢自作多情地以为他心里还有她?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不配。 她不配得到徐衍风的爱。 渐渐地,疾风骤雨般激烈的吻变了味道,带着一点点安抚的意味,像极了从前两个人浓情蜜意时。 夏熙双眼朦胧,几乎要迷失在这个吻里,忘了今夕是何夕。 或许是在梦里? 就在她本能地想要回应的时候,徐衍风松开了她。一瞬间,夏熙从恍惚的神思中抽离,回归到现实,整个人像被泼了一盆冰水,冻得她哆嗦了一下。 她看不清徐衍风的表情,这样正好,他应该也看不见她此刻沉醉的样子。 夏熙垂在身侧的手蜷握成拳,指甲用力掐着掌心,逼迫自己冷静,然后用冰冷的口吻质问这个一言不合就强吻她的男人:“徐衍风,你发的什么疯?” 徐衍风冷嗤一声,没回答她的问题,手心朝上捏着她两边的脸颊,呼吸扑在她面上:“我倒想问问你,当初为了周渡抛弃我,怎么没跟他天长地久?” 如果今天出现在这里的男人是周渡,他倒还心服口服,含笑祝这对狗男女百年好合。可惜她的男朋友不是周渡。 那个陆明霁算什么东西? 她既然可以跟周渡分开,为什么不选他? 他难道连个备胎都混不上? 他很想戳着夏熙的心窝问她,你这个女人怎么就能这么狠心。 夏熙闭上眼,关于周渡,她无从解释,便不解释。 “你说话啊!”徐衍风声线低哑地朝她吼道。 那股咬牙切齿的狠劲儿,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上次在酒店对峙,夏熙背对他,没能看到他猩红的眼角,这次也是一样,因为周遭黑漆漆,她看不见他通红的眼,以及眼底对她的爱恨交织。 夏熙没什么好说的,身体疲惫到极点,心痛到麻木,最后也只是轻飘飘地劝他:“徐衍风,你冷静一点。我有男朋友,你也有女朋友,我们各自……” 她的话没说完,被徐衍风冷笑着打断:“你不就是喜欢出轨的刺激吗?我这样不正合你心意?”他掐着她的腰,将她的身体压向自己,她切实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很烫,他淡漠的声音再次在她头顶响起,不带任何感情,“我满足你。” 话音落地的下一秒,他滚烫的唇落在她颈侧的皮肤上,如同烧红的烙铁印在上面。夏熙身体瑟缩,心里升腾起巨大的屈辱感。 她当年厚着脸皮追他,他最不耐烦的时候也没有这般羞辱过她。 今时往日的落差,搅得夏熙五脏六腑都在疼。 她知道这是她自找的,怨不得任何人,可她就是没控制住,豆大的眼泪从眼角滚落。 啪嗒,啪嗒。 两滴泪砸在徐衍风脸上,他狠狠一僵,心脏处仿佛被砸穿了两个窟窿,正往外汩汩冒血,疼痛来得迟缓又强烈。 徐衍风的唇离开她的脖颈,缓慢站直了身体,手摸索着在墙壁上按下开关。 炽白的灯光亮起,充盈一室。 夏熙已是满面泪痕,她惊了一霎,像是见不得光的鬼,两只手慌忙捂住脸,蜷缩着蹲在地上,肩膀止不住地颤抖。 徐衍风垂眸,定定地看着她,手伸过去,却又悬停在半空。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到嘴边的那句讽刺的“无趣”两个字,到底没有说出来。 他怕她听到以后哭得更凶。 包厢里,聚会差不多散场了。 丁文期叫来服务生结账,却被告知付过钱了,一问才知是徐衍风交代过,记在他的账上。 大家站起来互相道别,三三两两凑作一团,问对方怎么回去,要是顺路就一起拼车。 凌烟找了一圈没见着徐衍风的身影,回想了一下,他好像出去后一直没回来,再扫一眼在座的人,夏熙竟然也不在。 她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起身拎着包,没跟其他人打招呼,先一步出了包厢。 走廊上没人,走廊尽头的露台也没人。 凌烟往回走的时候,路过一间包厢,听到里面传来一道男人低沉的声音:“别哭了。” 脚步倏地一顿,凌烟诧异地扭头看向那扇紧闭的门,好像是……徐衍风的声音。 凌烟抬手敲门,语调迟缓,带着几分不确定:“阿风,你在里面吗?” 蹲在门边的夏熙吓了一跳,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止住了哭泣。 “阿风?阿风?你在吗?” 门外,凌烟锲而不舍地敲门,唤着徐衍风的名字,听声音很是焦急,仿佛眼前这扇门再不打开,她就会想办法破门而入。 夏熙不敢想象自己和徐衍风以眼下这副样子出现在人前,会引发怎样的误会,想到此,她什么都顾不上了,伸出一只手拽了拽徐衍风的裤腿:“你先出去……” 徐衍风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拧开锁,拉开门出去。 夏熙躲在门后,全程没有露面。 凌烟看见徐衍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扬起一个笑脸:“阿风,你在里面干……” “什么”两个字还未说出来,她的注意力就被徐衍风的唇吸引了,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下去,直至彻底消失。 徐衍风唇瓣殷红,沾了血迹。 凌烟很想欺骗自己,那是他不小心磕的,但脑海里另一个声音清晰地告诉她:别天真了,根本不可能是磕的。 她的目光越过他,探究地看向他身后那扇门。 夏熙在里面是不是? 他们做了什么? 是她想的那样吗? 他们旧情复燃了? 怎么可能? 难道徐衍风忘了那个女人是怎么背叛他的吗? 无数问题充斥大脑,凌烟却没勇气问出来。何止是没勇气,她是没资格。脸一寸寸褪去血色,变得跟墙壁一样白。 这时,一群人说说笑笑从包厢里出来,见到相对无言的两个人,有点好奇:“徐总,凌小姐,你们还没走吗?” 赵蕾想跟夏熙告个别,没见到她,疑惑道:“夏熙去哪儿了?上个洗手间溜走了吗?” “不会吧,人男朋友还在这里呢。” 陆明霁后知后觉地想起夏熙去洗手间的时间太长了,他担心她在里面出什么状况,毕竟喝了那么多酒。他从西裤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她的电话。 来电铃声从徐衍风身后的包厢里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