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婉抬头瞥了她一眼道，“东娘，坐下喝碗酸梅汤。” 东娘与这些年轻人也熟悉了，仗着年长一些也不在意细节，便在旁边坐下，咕咚咕咚喝了一碗酸梅汤才道，“缪家据说被围起来了，这俩不知道买通了哪个守卫，竟偷偷溜进府衙进了大人的房间，被大人直接给撵出来了，便在那儿哭着喊着叫大人给个说法给个名分，不然就死在府衙。” 舒婉笑道，“然后呢？” “然后？”东娘怔住，她方才本是去盯着伙房做事，不想正目睹此事，哪里还顾得上后面之事，“我就跑来报信了啊。” 舒婉摆手道，“莫要着急？” 东娘大惊，“您不急？” “我为何要急。”舒婉给她分析，“若你们谢大人真有心留着，也不会将人撵出来了。你在谢家也不是一日两日，还不了解你们大人的秉性？” 舒婉说完，东娘也冷静下来，好像也是，就他们大人对夫人的感情，那可是眼睛瞧得见的。 东娘笑道，“是我太着急了，的确不用担心。” 一旁的青壮们则道，“太太，咱们都是您教出来的，您若需要，叫上咱们，都能壮胆。” “就是，咱们都站你们这一边。” 其中一人道，“太太，听闻您没有娘家人，您若不嫌弃，咱们这帮子兄弟都是您的娘家兄弟，有事儿喊一声，咱们都能上来的。” 舒婉哭笑不得，“可拉倒吧你们，便是没你们，我还能怕一个谢怀谦？” 众人想想还真是，纷纷笑了起来。 就他们夫人的本事，谁能欺负的了她呀。 众人休息时间到，继续训练。 因着训练时间有限，舒婉教授他们也是教的有用的本事，可以算是速成班。 但每日的体能训练不能少。 可舒婉仍旧觉得不够，晚上的时候便说起其他的来，“他们有个很大的不足。” 谢怀谦问，“什么？” 舒婉道，“他们大多数生活在村镇里，大多数不识字。” 当然也有几个识字的，但不多，不够用。 若在乡间不识字也算了，日后在府衙混，说不得还得跟着他们走南闯北，若不识字就受到很大掣肘。 谢怀谦思索一番道，“明日我叫人请个教书先生来，教他们读书识字。” 舒婉摇头，“不，太慢了。衙门不是有个刑名师爷？近期你们也用不上他，不如就叫他来给他们讲课。写字可以慢慢来，首要的是要认字，而后学一些本事，若有可能，可以让府衙里的几位先生轮流给他们上课。” 两人计较一番，谢怀谦还真制定出一份行之有效的方法来。 因天气热，一早起来便跟着舒婉练习体能，加上腿脚功夫的训练，下午天气热，则在屋内由几位师爷轮流上课，晚上的时候自行根据情况查漏补缺。 如此第二日一早舒婉将这计划跟众人说了。 一群汉子们都慌了。 这五十人是经过两轮挑选才挑选出来的。年龄从十六岁二十岁不等，都有个共同特点，没成亲，体格子好。 当初作出决定时，那些未被选上的人虽然也遗憾，却也表示，将机会给年轻人更好一些。 不然拖家带口，来日谢怀谦他们走了，也没法带走。 如今被要求读书，对他们来说其实是很艰难的事情。 舒婉瞧了他们一眼道，“你们日后跟着谢大人，不是要打打杀杀，是要办差，可能要查案，可能要办其他事情。你们若不识字，什么都不会，出去能做什么？旁人说什么你们便信什么？指着三个字胡乱说一个你们能知晓？” 舒婉只说了几句，众人便面面相觑，不禁有些心虚。 见此舒婉便继续道，“打打杀杀是有军人，你们的职责是负责莱州府的治安，还有缉拿盗贼，你们懂的越多，你们大人便能越轻松，不然什么都靠他，他一人办不好所有事，还能被被死。” 如此一言，众人纷纷点头，“夫人，我们学。” 舒婉笑了，“既然要学，就好好学。你们要清楚，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你们看看侯昌顺，他只比你们多读几年书，做事什么的是不是很好？如今跟着大人，往后机会也更多，有什么事大人能不想着他？不说侯昌顺，他是与你们一起从田家镇出来的。就看如今府衙那些人戴罪立功，你们莫要以为你们就能完全能替代他们。若有得用的人，你们大人仍旧会留下他们。到那时你们又能如何？你们愿意屈居于他们之下？” 见他们不吭声，舒婉扫视他们一圈继续道，“便是你们愿意，你们大人也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这计划是你们大人昨晚连夜制定出来的，为的便是叫你们懂的更多一些，你们，才是他身边的自己人。你们可愿意帮扶他，跟随他？” 舒婉说话时不急不缓，却铿锵有力，青壮们纷纷点头，大声道，“我们愿意。” 在确定跟着谢家夫妻来府城时，家里人便交代过他们，让他们来了听大人和夫人的话，便是有朝一日带着他们离开莱州府，那也是他们的福分，莫要想着回去。他们在外头好了，家里才能好了，便是当地的官员也不会小看田家镇诸人。 对他们的反应，舒婉很满意，“现在，开始训练。” 这些人与一般衙役最大的不同，便是出身低，年轻又听话，舒婉说一不二，训练时一个个的极其认真。 下午时，刑名师爷过来给他们上课，一节课教他们认识几个字，再拿一些案卷的案例来给他们讲。 这是谢怀谦要求的。 刑名师爷来的时候其实有些不情愿，认为这是对自己的大材小用。 但舒婉也跟着来了，就坐在屋里的最后面。 本着不能得罪夫人的想法，这师爷才老老实实的讲课。 但讲到案子时，舒婉觉得他有所保留。 舒婉阴沉沉的盯着他道，“你若不想做这差使，我可以叫你们大人换个人来。” 师爷心中一喜，“多谢夫人。” 舒婉缓缓笑了，“可以，我会叫你们大人直接让你回家休息，一个刑名师爷不听话，那就换个听话的就是了。好坏不怕，听话便可。” 刑名师爷脸唰的便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