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州忙着重建之时,对于其他地方的百姓,却正面临着灭顶之灾。 冯通送来的消息,外面可谓是更加触目惊心,洪水时,很多人就染了病,本来干旱战乱就死了太多人,洪水一来,更是不给人留活路。 外面的人可不管那么多,洪水带去了很多动物的尸体,那些人把动物的尸体当作是上天的恩赐,只要发现,就有人疯抢,为此不知死了多少人。 更何况,外面的尸体遍地都是,洪水带着这些,他们也不管水脏不脏,直接就喝了。 雨还没停的时候,各处的痢疾,疫病,就已经很严重。 如今洪水退去,本就要进入一年之中的高热,这些问题变得更加严重。 很多势力根本不管普通人,遇到生病之人,更是直接杀了就地烧掉,若非这些人生病,普通人更是会成为他们的口粮。 楚风倒是管,但也只是把生病的集中起来,让他们自生自灭,死了后,仍然是一把火烧了。 除了楚风,南边的孟弛倒是仁义些,据冯通的消息,孟弛派了人救他势力下面这些生病之人,但收效甚微,普通药物根本没用。 宁钰收到消息后,就让冯春安排给他哥送药去,他在外面,面对的情况更加凶险,只希望胡大夫开的药能帮到他。 宁钰将冯通送来的消息去告诉了江青衍,江青衍本就安排了人收集各方消息,但还不如冯通送回来的全面。 不过,消息倒是差不多,茂州外各处的情况都不容乐观。 江青衍拧着眉,茂州想独善其身,怕是有些难,自从洪水退去,卫流云已经赶走几波前来攻打的势力。 今年,茂州也是颗粒无收,茂州存粮需要坚持到明年,若是收人,怕是就不够了。 “大叔,怎么了?”宁钰见江青衍一直拧着眉,不放心道。 江青衍也没有隐瞒:“粮食,如果继续收人,茂州存粮怕就无法坚持到明年,还有,有些小势力,他们自己坚持不下去,想加入我们,这些都是兵源,人多,粮食是个大问题。” 宁钰还以为是什么:“大叔,今年虽然会没有收成,但此时可以让大家多种菜,每日煮粥多加些菜就是。” “大家的财产基本保全,种子更是重要,都在的,现在赶快将到处清理出来,大家也能种上。” “现在的情况,大家也清楚,自然不能和以前一样,大家会理解的,总比外面吃同类的强。而且,我们守着这么大一座山,大不了,就委屈山里的小东西了。” 江青衍点了点头,倒是只有这么办了。 宁钰想到什么,一拍脑袋,笑了笑:“大叔,现在种稻子那些粮食虽然迟了,但是,种芋头不晚。” “芋头喜湿,如今被洪水浸泡的土地,上面都是泥沙,种芋头正好,虽然一直吃芋头难受,但和粮食混着吃就没有问题。” “现在组织大家种上,总好过今年真的颗粒无收。” 茂州这边的芋头是那种小的,这东西贱,以前大家也不会真的去种,都是田边地角湿润的地方就会长,还很容易长一大片。 长了芋头的那块,大家一般就不种其他的,每年都能收获不少,芋头茎叶,煮一煮,还能喂猪。 宁钰越想,越觉得合适,等芋头长起来,大家就能养鸡养鸭养猪,就煮芋头茎叶喂,鸡鸭就再配上虫子一起喂。 “倒是多亏了你了。”江青衍也觉得合适,既然已经这样,只能想办法把损失降到最小。 宁钰笑了笑:“大叔你在村里时间少,对农事不熟悉,不知道也正常。” 关于粮食,自然是重中之重,江青衍很快就安排了下去,各处重建房屋的事情不能停,四处挖芋头的事也不能耽搁。 虽然发了洪水,但芋头扎根比较深,水退了,它们还在那里,这个时间,已经开始长新芋头,虽然有些烂了,但还有很多是好的,正好,挖起来就移栽到各处。 等一切处理好,已经过去一月,种的早的白菜,已经可以吃它们的秧苗,日子好像又在慢慢恢复。 张二娘这几日和宁钰住在一起,因为胡大夫和安大夫去了卫流云那里。 茂州关隘外面,聚集了很多难民,现在不敢和以前一样直接收,因为这些人里,好多都生病。 其他地方已经有发现瘟疫的,这些人里,不敢确定没有,派了大夫过去,确定了没病的,也要在关隘外面住上一段时间,才能进茂州。 对待这事,必须严格,不然,若是瘟疫传到茂州,对茂州可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可若是放弃他们,又显得太过残忍,最后才做了这个安排。 宁钰的那些田清理出来后,现在也种上了芋头,明年,把芋头清理干净,再种稻子就是。 这几日,宁钰回去,就能吃上张二娘做好的饭,宁钰忽然有种错觉,仿佛张二娘从来没有和胡大夫成亲一样。 这段时间很忙,宁钰每日除了处理红英军的事,还要帮着江青衍处理每日的事情,等处理完,一般都很晚,若是前段时间,宁钰就直接和江青衍一起吃了,但现在,张二娘在家,宁钰也就回去了。 晚上,母女俩吃着饭,张二娘忍不住担心道:“阿钰,我真怕,怕文元他有个意外,得了瘟疫的,可是会传染的,我听以前老人说过,得了瘟疫,一个村,甚至一个县,一个州都没有人了。” 胡大夫他们每日直接和那些难民接触,张二娘担心也正常,宁钰安慰道:“娘,他们都有做好保护的。” “除了蒙着面,每日都用生石灰和艾草那些消毒,衣物脱下来也要熏过才穿,接触难民的时候,他们不会吃任何东西。” “每日饭前,自己也要用醋洗手的,你就放心吧。” 大夫本就不多,没有人希望他们少一个,在关隘那里,大夫都是尽可能给他们方便。 张二娘自然知道,宁钰和她说过,胡大夫走前也同她说过,但她就是担心,她也控制不住,只想跟着他一起去,去帮他。 张二娘想着这些,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忽然,她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忙冲到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