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宁钰找了许多石板铺在前院,新家就算是真正的完成了。 此时已经是年底,母女俩开始忙着备年货,自己当家做主就是好,母女俩都可着自己心意来,想吃什么就备什么。 转眼到了三十这天,虽然不情愿,张二娘还是提着一刀肉,带着宁钰和宁远去了老房子。 三人的到来没有人欢迎,宁梅和宁杏看着宁钰穿着新衣服,牙都快咬碎了。 宁梅讽刺道:“宁钰,你们借钱修房子,还敢穿新衣服,就不怕还不上吗?” 宁钰笑了笑,看来这边人虽然没去过她那里,倒是挺关注她们的情况啊。 “我娘疼我,愿意给我做,怎么,你们没有吗?” 两人当然没有,因为一下少了那么多银子,她们日子过得紧巴巴,家里的活都到了她们身上,两人手都粗糙了不少。 看着宁钰越来越红润的气色,两人嫉妒,宁杏冷冷道:“宁钰,你别得意。” 刘氏收了肉,却不打算留人吃饭:“这里可没有你们的饭,明日就是新年,记得送钱来。” 刘氏可不管张二娘她们是不是借钱,有没有钱,该给的孝敬一分都不能少。 张二娘早有准备:“娘,明日拿钱就算了,今日吧,明日第一天,我也不想看见你晦气。” 刘氏就要动手,张二娘却不忍了:“娘,我们可分家了,我可不受你的气。” 张二娘不是不知道现在不能和刘氏对着干,但只要不闹大,她就不能给自己扣一顶不孝的帽子,户籍在自己手里,对上刘氏,只要面上过得去就行。 “你想要钱,就一起去村长家,让村长做个见证,免得给了你,你也说没有。” 李桂花在旁边阴阳怪气道:“呦,弟妹当家做主了,就是不一样,都不把娘放在眼里了。” 李桂花看着张二娘越来越精神,气色越来越好,她心里不舒服。 张二娘没管她们的酸话:“娘,你要不要,要就一起走。” 刘氏冷哼一声,她也没必要和钱过不去:“走吧。” 宁远杵着拐杖跟在后面,从刚才到现在,没有一个人关心过他怎么样,仿佛看不见他一般,她的娘,也一个眼神没给,眼里只有钱。 去田德清家,张二娘也拿了一刀肉,分家的时候他帮了忙,而且和人打好关系准没错。 对于张二娘的来意,田德清很痛快,迅速的写好字据,让两人画了押。 刘氏拿到钱,没再理会张二娘三人,转身走了。 田德清的媳妇赵丁香拉着张二娘问道:“你们才修了房子,又拿出这么些钱,怕是不容易,这肉你拿回去,我们不要。” 张二娘笑了笑:“嫂子,没事,我就算借,也不会少婆母一分,这肉你拿着,当初分家,还多亏田大哥,这都是应该的。” 从村长家出来,三人回了家,既然老房子的人不待见她们,她们就自己过年好了,反正礼数已经到了,母女俩也不想见到他们。 宁钰和张二娘高兴的准备起了年夜饭,晚上,三人一起守岁,堂屋放了炭盆,张二娘装了些瓜子出来,三人坐着烤火。 看着母女俩有说有笑,宁远有些插不上嘴,自从住进新房,他就和张二娘分了房,张二娘对他的嫌弃已经不加掩饰。 “二娘,宁钰,是我对不起你们。” 母女俩一愣,张二娘心里冷笑,这话早干嘛去了,以前,但凡他护着一些,自己和宁钰的日子哪会那么难过。 张二娘对宁远已经没有期待,她淡淡道:“我知道了。” 宁远低下头,知道张二娘不原谅自己。 宁钰没开口,她对宁远无恨也无爱,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新年第一天,宁钰就收到了张二娘的红包,宁钰太开心了,以前可没有收过,那时,张二娘没有钱,只会偷偷藏一块红纸,然后给宁钰包一个没有钱的红包,意思一下。 这次不一样,里面有钱:“谢谢娘。” 宁钰心情好,出门去找王香茹,和她一起去村里串门,以前的宁钰没试过这些,初一也会有大把的活等着她。 突然,村子边上来了许多人,这大过年的,大家都闲,都去看是什么情况了。 宁钰也和王香茹一起过去凑热闹,那行人皆戴着枷锁,差役带着往村长家去。 宁钰明白了,这些都是流放之人,自从两年前江大叔去世,村里已经许久没来过流放之人,这次竟然这么多,宁钰数了数有二十多个人。 差役到了田德清家,田德清忙出来迎接,差役放下人就走了,让田德清安排在山脚,让他们自己开荒。 这大过年的,差役还要送犯人,态度有些不好,放下人就走了。 二十几个人就这么被丢在了田德清院子里,田德清皱了皱眉,这可真是给自己找事。 村里现在没有空房,连人都不好安排,田德清只好先给他们登记。 这些人还有些不配合,田德清经验丰富,冷声道:“你们最好配合,我还能给你们安排,不然,你们就这么耗着,反正我是无所谓,就是不知你们受不受得住。” 田德清也不怕他们跑,只要一跑,被抓住就是死路一条。 田德清说完,那群人倒是开始配合,他们有男有女,还有小孩子。 似乎不习惯被围观,二十几人皆低垂着头,田德清很快登记完,他们都是一大家子。 这下倒是好办,村长带着他们往山脚去,村里人也跟着,反正闲着,不如过去凑热闹。 田德清指了块空地,对着他们说道:“这里就是你们住的地方了,这几日你们自己搭房子,我会管你们三日吃喝,三日过后,你们自己想办法。” 一年纪大些的妇人忍不住问道:“这里就是块空地,我们怎么搭,拿什么搭。” 那些人脸上都是不可置信,他们可搭不了房子。 田德清想了想,这的确不合适,以前流放都是安排的草屋,只是那人死后,草屋没了,其他的也年久失修,塌了,村里就没有了房子。 “这样吧,明日我找人教你们,你们这几日自己建,需要的材料就去山里弄。” 那妇人还想说,却被她身旁的年轻男子阻止,那男子微微拱手:“那劳烦了。” 田德清见他们配合,也松了口气,新年第一天就送人过来,他实在觉得晦气。